秦淺和林芷這邊說這話,就聽見蘇果從外麵走進來,站在一邊,臉上雖帶著笑,眼裏卻全是著急。
秦淺心裏咯噔一聲,卻笑著將手裏的茶喝了一口,才對林芷道,“瞧我這記性,之前說了讓婆子們過去回話,倒是一說話就忘記了。”
林芷也笑了,對她道,“你自去忙你的。”
秦淺欠了身,讓奶娘抱了寶兒,帶著蘇果出了院子。
“雪瓊姑娘在屋裏等著您呢。”蘇果低聲對秦淺道。
秦淺皺了皺眉,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卻也知道躲不得,索性讓奶娘帶著寶兒回去屋裏睡覺,自己沉了臉,往廳裏去。
雪瓊並沒有坐,在屋子正中站得筆直,聽見動靜忙轉過身,見秦淺麵色不好,雖有些遲疑,還是笑著迎了過來。
禮貌的寒暄了兩句之後,兩人終於坐定,雪瓊雖然是丫頭,卻是皇後派來的,身份不一般,坐在下手沾了個椅子邊。
秦淺伸手端茶,喝了一口,才對雪瓊道,“方才在姨母那裏說話,你別見怪。”
“王妃說這話,倒是折殺我了。”雪瓊慌忙起身,不敢再坐。
“這幾日姨母她們過來,我自然也沒時間顧及你們。”秦淺歎了口氣,對雪瓊道,“如今姨母身體不好,在京城裏人來人往的,總是不便宜養病。”
雪瓊有點明白秦淺的意思,卻轉了心思,笑著道,“別院裏清靜,旁人又不敢來打擾,自然是再好不過。”
秦淺和雪瓊說了兩句林芷的病情,又說了袁霜的詩詞,秦淺引著她說話,卻從來不往正事上靠,一直說到針線,雪瓊才遲疑的停了口。
她不說話,秦淺自然也不會開口詢問,隻是靜靜喝茶。
“說句話您別笑話,”雪瓊忽然笑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雖一直跟在皇後娘娘身邊,針線活卻總是做不好,這幾天倒是廢了幾塊料子。”
秦淺瞥了她一眼,也笑道,“你倒是謙遜,我倒是瞅著比我那幾個丫頭做的都好。”
“如今別院裏客人多,您也忙碌,”雪瓊鼓起勇氣道,“我素來跟在屋裏伺候,若是蘇姐姐忙不過來,我也可以搭把手。”
“這倒是好法子。”秦淺輕輕點頭,對旁邊的蘇果道,“雪瓊姑娘體貼你,我也不好拒絕。今後外麵那幾個婆子丫頭,都讓雪瓊姑娘管了。”
蘇果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上前應了,雪瓊卻沒流露出失望,也微微笑了,俯身行禮。秦淺揮揮手,讓她去了。
“這姑娘不一般。”蘇果低聲在秦淺耳邊道。
秦淺點頭,外麵的婆子和丫頭,說起來像是管了一群人,可實際上卻都是來府裏幫忙的幾個,不算是王府的家仆,說是讓她管理,卻等於將她支遠了去,可雪瓊卻沒有半分不滿,甚至還盡了禮數,讓秦淺都忍不住有些佩服。
“我瞅著,這事不對。”秦淺忽然搖頭,回頭問道,“你這些日子看了,那三個姑娘關係如何?”
蘇果想了想,才道,“這倒有些看不出來了。雪瓊和蘇家姑娘倒是經常一起做針線,可若說有什麼交情,也不見得,不過這兩個姑娘倒是都離玲瓏姑娘遠遠的。”
玲瓏這種舞姬,算是大戶人家裏取樂的女子,好人家的姑娘自然瞧不上眼,也不願意和她說話,生怕毀了自己的閨譽,這倒是不稀奇。
雪瓊和蘇家姑娘的交情,倒有些值得玩味,一個是皇後身邊的人,出身卻不夠體麵,一個是小貴族家的姑娘,卻沒什麼說得上的靠山,說不上話也是正常。
“你的本家,”秦淺忽然對蘇果道,“那個蘇家姑娘,怕是要生事。”
蘇果也是一驚,忙道,“怎麼講?”
“雪瓊領了這個差事,居然連表情都沒有變化,”秦淺回想著雪瓊的樣子,搖搖頭道,“若不是她太厲害,就是那邊要出事。”
“我這兩天盯著點。”蘇果認真的點頭道。
“你最近也在屋裏看看,不行就在外麵尋幾個家世清白,靠得住的人。”秦淺看著蘇果,有些心疼道,“這些年你太累了,裏裏外外能信的就你一個,好容易到了別院,又得防著皇後送人來,之前是我疏忽了,如今總算是穩定些,還是得找幾個得力的人手幫忙。”
蘇果笑道,“您可別這麼說,這些年您也吃了不少苦。”
“咱倆就別互相誇讚啦。”秦淺輕輕拍拍蘇果的肩膀,“你也成親那麼多年,總該要個孩子,青衣雖然不說什麼,你也不能過分欺負人家老實。”
蘇果瞪大眼睛辯解,“您是看在外麵他不說話,就覺得他老實了,我們侍衛爺在家可是作威作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