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裏逃生會洛陽(2 / 3)

柳追憶側頭看著荀煙替柳追憶蓋衣物,輕聲問:“雲耀,你覺得毒蟲來得蹊蹺嗎?”

“這一帶荒野無人,有些毒蟲很正常。”雲耀寬慰著柳追憶。

柳追憶抬起手背,上麵有一片紅腫。

“柳兒,你的手!”雲耀吃驚不已,忙拉過柳追憶的手查看,忽然想起她取火把時被毒蟲爬過。

“手上沒有衣物蔽體,所以被爬一下,也成了這個樣子。”柳追憶雲淡風輕地說。

雲耀微微皺眉,略有心疼。你瞧瞧她,手背上紅腫了一大塊,手指還被辯真兒給咬傷了。雲耀歎口氣,取下柳追憶頭上的發簪,說:“柳兒,忍著點兒。”

柳追憶怕疼,另一隻手抓著雲耀的衣服,雲耀以發簪紮破柳追憶手背上的紅腫,裏麵立即有一團濃稠的毒液溢出。雲耀替柳追憶擠去毒液,柳追憶抱著雲耀的胳膊,疼得咬緊了牙齒。

“疼就咬我,我皮厚。”雲耀說。

“不疼。”柳追憶強忍。

好不容易將毒液擠去,雲耀趕緊為柳追憶包紮好。柳追憶看著包紮好的手背,它疼地顫抖地不受控製。雲耀見她這模樣,覺得好笑,說:“還裝。”

“才沒有。”柳追憶嘟囔著,抱緊膝蓋,有風夾帶雨絲吹進來,撲打在麵龐。

屋子裏的荀煙坐在辯真兒身邊,靠著床打盹兒。辯真兒恢複意識,慢慢睜開雙眼,視線模糊裏,他看見柳追憶坐在門外的瘦弱背影,被裹在了雨霧之中。

日出時,辯真兒醒來,沒了昨夜那般難受感。

在旁邊飲藥的荀煙連忙過去扶著辯真兒,說:“慢點。”

雲耀坐在一邊生火,說:“醒了呀,荀煙給他盛碗藥。”

“好。”荀煙點點頭,給辯真兒倒了一碗藥水。辯真兒接過來,問,“柳姑娘呢?”

“柳姐姐抓魚去了。”荀煙答道。

“抓魚?”辯真兒不解。

“是啊。”雲耀搗鼓著一堆生不起火的幹柴,說,“沒有休息好,大清早就跑去給你們采藥熬藥,這會兒抓魚去了。魚肉好,補身子。”雲耀灌滿濃濃醋意的話音剛落,柳追憶的亮堂的聲音就從村外傳了來,“雲耀!火生好了沒?我告訴你,那條河裏的魚好肥的,哈哈!”

聲音比身影更先撞破視線,柳追憶挽著褲腿,赤腳從外麵跑進來,懷裏抱著一隻魚簍,裏麵有好幾條大的草魚在撲騰。

“小和尚你醒啦?”見辯真兒醒了過來,臉色也逐漸正常,柳追憶將魚簍往旁邊一放,大步跳到辯真兒身邊。辯真兒這次沒有避開她的目光,笑道,“我無恙。”

“那我烤魚給你吃。”柳追憶轉身就將魚簍裏的大活魚倒了出來,辯真兒思及初初照麵時,柳追憶拿著一條活魚來戲弄他時的情景,忙道,“柳……姑娘,小僧還是吃幹糧吧,小僧是個和尚,不可以吃肉。”

雲耀終於將火引燃,忍不住道:“你個掛單和尚守什麼清規戒律?”

柳追憶聽聞,走到辯真兒麵前,臉龐湊他頗,嚴肅道:“不可以!今天你吃得吃,不吃也得吃!”

說完,她一甩頭,長辮子掃得辯真兒的臉一陣酥癢。

柳追憶熟練地操手殺魚,讓雲耀用樹枝將魚串好放於火上燒烤。辯真兒深吸口氣,道:“阿彌陀佛。”然後,他將一直端在手裏的藥一飲而盡。

魚很快烤好,香味不脛而來。

辯真兒背對著他們,本想靜心念經,可那香味實在太香,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荀煙呀,來,吃點肉,對身體好。”柳追憶遞了一條魚給荀煙,荀煙接過來,望向辯真兒,說,“辯真兒,你也吃點吧。”

“我不餓。”辯真兒道。然後,他肚子叫了起來。

柳追憶忍住沒笑,雲耀十分配合地大肆勾引,說:“哇!太好吃了!柳兒你手藝可真好,這真絕了,這可是我有生之年吃過最好吃的魚!”

“那可不。”柳追憶故意朝辯真兒所在之處喊道,“我柳追憶烤魚,那肉是肉、刺兒是刺兒,沒有作料也能引得天上的神仙下凡。想當初在如意樓,那來聽曲兒看舞的客人們,可是每桌都會放上柳追憶的烤魚啊!不敢說味絕天下,但絕個長安城,也不費吹灰之力呀。”

雲耀輕輕咳了一嗓子,說:“過了過了。”

柳追憶連忙打住,拿著一條烤魚走到辯真兒身邊,遞給他,說:“不嚐嚐我的手藝嗎?”

“和尚不可以吃肉。”辯真兒嘴硬,側頭不理會,可肚子連續的抗議三聲早就出賣了他。

柳追憶蹲下去,伸手捏住辯真兒的雙頰,將烤魚湊近他唇邊,輕聲威脅:“辯真兒你根本就不是和尚!”

“不可以吃就是不可以吃,師父一定會怪我的。”辯真兒被緊捏雙頰,齒間發音不清。柳追憶微笑著將烤魚塞進辯真兒嘴裏,溫柔地哄道,“好啦柳郎,吃一點沒關係啦。”

辯真兒欲哭無淚,那條魚含於他口中,濃香氣息入喉,他竟覺得莫名 美味。

要不要吃了?吃了佛祖和師父會原諒自己嗎?算了,多念遍心經好了。辯真兒兩手拿著烤魚,輕咬了一口嚐試,味道果然香美!

“這才乖嘛。”柳追憶拍了拍辯真兒的臉頰,滿意地坐了回去。

又被她擺了一道,辯真兒的臉蛋熱乎乎的。

一頓飽餐之後,四人重新啟程。

柳追憶與雲耀坐在駕車的位置上,心情似逃了籠子的小鳥兒,二人邊駕車邊鬥曲兒,一言不合就爭執起來。

荀煙見著他們二人互打互鬧的模樣,忍不住笑道:“柳姐姐跟雲少爺可真是有趣。”

“是啊,我們般配吧?”雲耀一聽,挑眉問道。

“般配。”荀煙笑道。

“般配個屁啊!姑奶奶我看不上你。”柳追憶朝雲耀翻了個白眼,雲耀賤兮兮地說,“沒關係,我看得上你就可以了呀。”

柳追憶輕嗤一聲,道:“被你看上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幸運!”

“不能這麼說。”雲耀撇嘴道,“那些個貪戀錢財的妖豔賤貨,怎麼可以跟你比呢?”

“不稀罕!”柳追憶對雲耀吐舌。

“我稀罕。”雲耀笑得燦爛,可緊接著,腦袋上立馬被揍了幾拳。

辯真兒無奈地看著他們二人,行單手禮歎氣:“阿彌陀佛。”

“善哉善哉。”柳追憶雲耀二人搖頭晃腦地接了下一句,荀煙掩麵偷笑,辯真兒一臉黑線。

若是能一直這般快活下去,那該多好。

馬車在小道上顛簸了五個時日,這幾日他們全憑野果解渴、魚肉果腹,偶爾碰到幾戶村落人家,也會進去討些食物吃吃,好換換口味。雲耀常扯著自己的衣服說:“哎呀,我又瘦了!”

辯真兒又使用了眉心瞳,說:“前麵就是洛陽城了,洛陽可是個大都城,忍一忍,去那裏吃點。”

“要吃點得有錢呀,咱們現在的銀子隻夠住客棧。”柳追憶朝雲耀斜了一眼。

“那就掙錢,沒有什麼能難得住本少爺。”雲耀拍拍胸脯說。

“是嗎?”柳追憶唇角一勾,計上心來。

既然雲耀覺得沒有什麼能難得住他,那麼賺錢這個活兒,就全部交給雲耀好了。

洛陽城下,走馬賣解的四人正被一群人圍觀,洛陽城之大,商販無數、絡繹不絕,走馬賣解之人也不在少數,倒是這四人有些奇怪,竟有兩名女子,其中一名男子還是個和尚。

柳追憶將一頭青絲高高紮起,柳條兒將頭發盤得緊緊地,她雙手抱拳,對圍觀市民道:“各位,我兄弟姐妹四人自長安來尋親,奈何親未尋到,盤纏卻被山賊劫光。我等四人萬般無奈之下,隻好仰仗各位父老鄉親的幫助,今兒個你們想看什麼表演,咱們就怎麼表演,直到您滿意為止。還希望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小妹在這裏謝過大家了。”

此言一出,人群立即熱鬧起來,有人忍不住問:“真的想看什麼表演就能看嗎?”

“那當然,隻要賣解人表演的,我們都會。”柳追憶禮道。

“那我要看胸口碎大石,碎兩塊的!”有人率先叫了起來,雲耀差點沒被驚地吐血。敢情不是他們在表演,還兩塊碎大石,那可是會出人命的!

“腳踩剛刀會嗎?”

“會噴火嗎?”

“我要看對打!”

“表演縮骨功吧!”

雲耀臉上一陣尷尬,辯真兒安慰他道:“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你幫我,你怎麼幫我!那臭丫頭可是讓我來表演的!”雲耀衝辯真兒嚷道。

辯真兒說:“我會控製好力道的,相信我。”

見洛陽城百姓如此熱情,柳追憶連忙道:“好好好!一個一個來,大家別急啊,咱們先胸口碎大石。”說完,柳追憶朝辯真兒與雲耀使了個眼色。雲耀躺在地上,一副聽天由命的姿態。

辯真兒往雲耀身上放了兩塊大青石,然後掄起了放在一邊的石錘。眾人屏住呼吸,雲耀也以內力頂住胸口,免得等一會兒受傷。

辯真兒一錘敲下,雲耀悶哼一聲,胸上的兩塊青石立馬碎成了兩半,眾人見狀,皆驚歎不已,紛紛拍手叫好。辯真兒扶起雲耀,雲耀象征性地拍了拍胸口,給大家鞠躬。

柳追憶又朝荀煙遞了一個顏色過去,荀煙掀起衣裙,做成了一個兜,走向人群,道:“謝謝大家,謝謝。”

第一輪拋銀子的人不多,可柳追憶還有後招。她雙手一拍,又道:“好了,如果看完胸口碎大石,大家還覺得不夠痛快的話,咱們繼續表演踩鋼刀、縮骨功。”

“好!好!”眾人熱情被燃起。

雲耀幾乎視死如歸,柳追憶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幸好有辯真兒幫忙,若不然就他那身子骨,早死了一千回了。

柳追憶一點都不懂得心疼他,一整場下來,觀眾需要看什麼,她就要他表演什麼,還真當他是個走馬賣解的專業人了。

表演縮骨功時,需要人鑽進一個酒壇子裏。這雲耀識真不會,他隻好將辯真兒推了出去,辯真兒倒是沒拒絕,盯著麵前的酒壇子思索。

此時,人群之外有更吵鬧的聲音傳來,有一魁梧黑漢領著一群人大張旗鼓地從人群裏擠了過來。柳追憶見來勢凶猛,連忙把荀煙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