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楓看著阮素泠,聲音很沙啞:“我們走。”
是她惹了小楓哥,她以為穆楓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但他居然側目看了看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搖了一下:“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這位小姐——晚上我們約個會?”
她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愣愣地出神。
本來是一場比較愉快的團隊旅行,但因為麻省校友的這一出意外,所有人都沒了玩樂的興致。戴維和米達參加了晚上為麻省校友準備的簡單告別會,褚蓮托病不去——她實在沒有辦法再麵對這樣突兀的死亡,原本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認識的熟人,現在,卻躺在那裏,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死者她見過好多次。也是美籍華裔,死者的父親為張家服務,在北美張家老宅裏,她時常見到那些老管家和手下們的兒子,張伯父十分好客,對待家裏的老人就像自己人一樣,本身也是個樂善好施的好人,供職張氏產業下的哪位助手的孩子要是被錄取了學校,但是家境拮據,拿不出錢來讀書,張伯父都是願意伸出援手的。
在褚蓮居住在北美張家的日子中,混熟了好多張臉——現在躺在外麵木台上的麻省理工學生,就是其中之一。她認得他,算是張風載的朋友,要比張風載小好幾歲,視小張先生為偶像,很乖的男生。
世家的男孩子們有自己的圈子,通常情況下,都不太願意帶“累贅”的女孩子們玩,所以,那個麻省學生,如果連她都感到“眼熟”的話,沒理由穆楓會不認識。
今晚月色很好,將安道爾公國境內的小鎮照的亮堂如白晝。旅舍二樓是客房,晚餐前領隊就已經把房間號發給了他們,褚蓮捏著那張塑料薄片,尋自己的房間。
根本不需要燈光的照明,借著月色,能夠看見不遠處比利牛斯雪山山腰的景況,她眯著眼睛,迎著淒冷的風,微微歎了一口氣。
折身,準備返回,卻忽然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撲了滿懷熟悉的氣息,她想抽身,卻被一股力道裹的更緊。
褚蓮掙紮了一下,低聲說道:“你怎麼不去?”
“我沒鬼,我去幹什麼?”熟悉的聲音夾雜著笑意。
“沒鬼才更要去……。”她低聲。
那時他們的關係還沒有點破。穆楓喜歡她,卻自矜、自重,從來不在她麵前表現分毫,在褚蓮眼中,他是可靠、可敬的兄長,他們之間沒有太過親密的舉動,每次見麵,也隻不過是極淡的擁抱一下。
這一次,他攬她腰,好像是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妖獸,渾身散發著一股叫人魔怔的力量,他的氣息淡淡繞在她脖間。
褚蓮很是嚇了一跳。
但穆楓卻忽然放了手。
褚蓮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穆楓推到牆根,他單手支著牆,冷冷看她。褚蓮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不舒服,凜了凜身子,想要推開他,卻被穆楓輕輕抵住,又把她送回了牆根。
他啞著嗓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嗯?”他好似在壓抑著怒氣,刻意平靜,語氣十分淡:“阿季,我送你回三藩,好不好?”
“這是學校的活動,我……。”她當然不會願意:“我不想回三藩,”她嘟了嘟嘴,有些撒嬌的意思,這讓穆楓很是受用,“你又不在。”
穆楓笑了起來:“我還有一些事,要回馬塞諸塞州先處理,然後才能回三藩。”還是一貫寵溺的語氣,他身為兄長的無限遷就:“要不然,我先送你回佐治亞,你在威斯裏安好好呆著,我處理了手頭的事,再去佐治亞州看你,我們一道回三藩?”
她吸了一口氣,很認真地看著他:“小楓哥,你告訴我,你……怎麼也在這兒?”
他笑了笑:“不是和你一樣?也是學校的活動?”
“肯定不一樣,”她想都沒想,“你一般對這些‘活動’什麼的,都不是很感興趣的……。”她低頭,聲音壓的極低,有一絲醋意似乎連她自己都沒覺察到:“是……是不是因為那個女生?”
“誰?”穆楓臉色一滯。
“阮什麼的……。”
他笑著捏了捏褚蓮的臉:“想什麼呢?”
她揚起頭,眼睛裏透著晶亮的光:“你說呢!我要告訴七嬸嬸去!你交了女朋友都不告訴我們!”
穆楓突然有些不高興了:“別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