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河水太深，路麵積水又太滑，河裏每三四年都能淹死個人。
所以，河裏魚多，也沒人敢去抓。
趙富國那畜生的倆兒子，自恃人高膽大，從縣城裏擺弄什麼電魚的高級玩意兒。
倆人在河邊裏的時候，不小心被東西敲了一下，沒站穩，齊齊摔倒在河裏。
差點人就沒了，索幸被路過的哥哥救上。
哥哥把人匆匆忙忙送到了衛生站。
趙富國連夜把倆兒子送到縣城醫院，結果出來，人活下來了，但是身體某部分受到刺激，可能會失去一部分功能。
半個月來，有消息從縣裏醫院漏到了村裏。
全村，瘋狂討論。
因為——趙富國倆兒子成太監了！
13
知道這個消息的當天，我拿了嫂子的錢，給自己買了好多吃的。
我自己吃不完，就找來相熟的小夥伴，分給他們。
他們拿不完，我就往河裏丟著玩。
哈哈哈，誰讓我高興呢！
村子就那麼小，誰家有點事，都能被人討論一個月，更遑論是這種了。
害我變成瞎子的那倆人走到哪裏，都會被小孩子們圍著。
他們會像捉弄我一樣捉弄那倆畜生。
“太監來啦！太監來啦！”
“來來來，看太監嘍！”
“太監，太監，太監！”
趙富國的倆兒子仗著自己年齡大，欺負小孩，邊打邊喊：“我不是太監！不是！”
“你們再瞎說，老子砍死你們。”
聞言，小孩子們起哄鬧得更加厲害。
“太監要殺人嘍！”
“太監大人啦，救命啊！太監欺負人啦！”
事情鬧大了。
被打的孩子家長齊齊鬧上了趙富國的家，給他看孩子是傷勢，問他算賬。
趙富國自然是維護自己兒子的。
把鬧上門的人趕出去，各種侮辱人的、問候人祖宗十八代的、各種難聽到極致的。
可漸漸的，鬧上門的人多了，趙富國也覺得煩了。
因為我眼瞎了，爸爸嫌我丟人，不準我出村子，自然也不準我去鎮子裏。
我沒事幹，吃飽了飯，最喜歡拿著大把零食跟錢躲在別墅外的樹裏。
我聽力敏銳，能夠聽到趙富國打罵他倆兒子的聲音。
他的倆兒子也有十二三歲了，半大小夥子，倆人湊一起，反手毆打了他們的親爹。
漸漸的，聲音就變成了父子互毆。
“哈哈哈！”
我大聲的笑，笑得很是開心。
自打眼瞎以來，我就從沒有那麼暢快過。
14
大概是趙富國的倆兒子頻繁針對村裏小孩們，小孩們的家長們也對趙富國看不順眼了。
每當外村人來問趙富國借高利貸，往往外村人剛出村子，警察就上門了。
高利貸是犯法的，而且趙富國要得利息狠，月息兩分，已經到了犯法的程度。
警察還從趙富國家裏搜出好幾本賬本。
賬本上的東西足夠趙富國吃個好幾年國家飯了。
當我以為，我終於為自己報仇雪恨的時候。
趙富國平平安安從縣裏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麵色紅潤，仿佛還胖了好幾斤。
15
我回了家，氣得亂砸，拿到什麼就砸什麼。
當我快要發瘋的時候，挺著個大肚子的嫂子從外進來。
“呀，宋敏敏你幹嘛，把家裏砸成這副樣子，你賠得起嗎？”
嫂子開始收拾，但並不是收拾我砸下的一地狼藉，而是細數少了什麼。
因為東西太散太多，有碎瓷片進入了屋裏。
嫂子進屋。
她大概是懷疑我會砸她的東西，她細細檢查。
我在屋外等著。
暗數：三、二、一。
“啊，啊啊啊啊！進賊了，進小偷了！”
嫂子扶著肚子跑了出來，說著就要去報警。
我攔住她：“報什麼警，你的東西都是我拿的。”
嫂子轉身看我，徹底傻眼。
我譏笑：“不就拿你那麼點東西，有什麼好大喊大叫的。”
她揚起手要抽我的時候，我幽幽地加了一句：“你跟趙富國偷情的時候，也沒見你大喊大叫。”
頓時，嫂子臉色慘白，聲音飆高：“你別胡說八道！”
我抬起頭，右眼分外銳利。
“今年三月十八號，我親眼看到你從趙富國別墅出來。”
“四月十五號，在山上。”
“五月二十號，訂婚宴，你跟趙富國在新房門後巷子裏。”
“還有六月……”
嫂子大喊，徹底破防：“夠了，你別說了，宋敏敏，你到底要幹嘛！我可是你嫂子，我懷著的可是你們老宋家的孩子，你信不信我帶著孩子跟你哥離婚。”
說著，她挺直了腰，格外神氣。
誰讓我爸爸格外注重子嗣傳承，格外看重嫂子肚子裏的孩子呢。
嫂子用手指頭狠狠戳我額頭。
“你個小瞎子，我肯給你一口飯吃，你不感激涕零，還敢作妖，活、膩、了、是嗎？”
“哈哈哈哈！”
我忽然大笑起來，突兀又格外奇怪。
嫂子憤怒：“你幹嘛！”
我大喊：“哥哥，爸爸，你們聽到了嗎？聽清楚了嗎？”
聽到這話，嫂子臉色慘白，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
爸爸跟哥哥的人影出現在門口，倆人都目瞪口呆，不是很能接受的樣子。
我大聲說道：“這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是趙富國的，爸爸哥哥你們知道的，我聽東西很厲害。哥哥結婚那天，趙富國來找過這個女人，他們在哥哥的新婚床上說話，這個女人親口說她懷孕了，孩子是趙富國那個畜生的。”
16
“不是！沒有！”嫂子極力辯駁。
爸爸扭頭問哥哥：“老大，婚前你有沒有跟你媳婦在一起過？”
哥哥搖了搖頭。
爸爸繼續問：“那婚後幾天，你跟你媳婦那啥的時候，你媳婦她是不是……”
哥哥張了張嘴，又閉上，一臉的失魂落魄。
“娘咧，天殺啊！”爸爸氣得拍膝，他三步並作兩步進屋，拽住了要逃跑的嫂子，反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賤人，你個賤女人，敢給我兒子戴綠帽子！”
嫂子被打得頭暈眼花，她求饒，但是爸爸不聽。
一連好幾巴掌，嫂子快沒命的時候，我大喊：“爸，你住手！這個女人肚子裏是趙富國的種！”
聞言，爸爸很是不滿，他惡狠狠瞪著我。
“咋地，小妹，你還要護這個賤女人？”
仿佛隻要我說是，爸爸就要狠狠收拾我一樣。
我右眼認真地凝視著爸爸，看得爸爸汗毛豎起。
我說：“趙富國倆兒子都是太監了，他需要兒子。”我指了指嫂子，“這女人要能生下個兒子，咱們家，得發了！”
17
聽到我的話，爸爸的眼裏迸發出強烈的喜悅。
因為他從趙富國手上拿到過兩筆巨款。
一筆是作為我眼瞎的補償金。
一筆是婚宴上賓客們被人下藥的補償款。
很快，就能有第三次了。
像我們家這種窮慣了的，久貧乍富，一旦嚐到了甜頭，就很難回到以前了。
爸爸貪婪、膚淺、貪財，他為了錢可以豁出去一切，除了兒子。
爸爸看著嫂子的肚子，那眼神就像是看什麼寶藏。
嫂子被爸爸看到膽顫，她繼續掙紮：“爸，你別聽宋敏敏瞎說，她偷了我的錢，這是為了不被打汙蔑我呢！”
“偷錢？”爸爸驚訝。
我心虛了一下，但想了想，事情到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說的，索性承認。
開口：“是啊，我眼瞎了，爸你不給我出氣，還對趙富國那畜生那麼客氣，還不允許我出氣嗎？”
“我拿了錢，才能收買村裏那群小孩，才能讓那倆小畜生嚐嚐被人罵被人嘲笑的滋味。”
說完，我還嘖嘖了兩聲，意猶未盡。
用錢買零食收買小孩，可真的是輕鬆極了，花趙富國情人的錢教訓趙富國的兒子，簡直是解恨！
而一邊，爸爸一臉驚呆，他傻呆呆的問：“小妹啊，你怎麼長成這樣了。”
“爸爸，我怎麼了？”
“你，你你你，你年紀還那麼小，怎麼能那麼壞心腸啊？！”
聞言，不知道為什麼，我內心一片寒涼。
所以，爸爸你沒辦法為我報仇，還不允許我為自己報仇是嗎？
嫂子趁機挑撥離間：“就是，爸啊，老公，宋敏敏年紀不大，良心就那麼壞，她是故意報複我呢，我跟趙富國真的沒啥！”
我譏笑：“地窖米缸邊的戒指就是趙富國的，是這個女人跟那畜生偷情的時候，那畜生給這個女人的。我偷拿了，丟在地窖裏。”
這下，證據確鑿了。
爸爸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婚前婚後兒媳對女兒的態度。
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原來，根結在這裏啊！
18
總之，最後，我跟嫂子都被鎖到了地窖。
爸爸覺得我太危險了。
他認定是我在婚宴上給人下藥，他也害怕我一個不高興，給家裏人下藥。
畢竟，爸爸心知肚明，家裏人，可沒一個對我好的。
同時，爸爸害怕嫂子逃跑去通風報信，也害怕她掙紮，把肚子裏的金疙瘩給弄掉了。
地窖裏的日子，度日如年。
漆黑、陰暗、潮濕、寒冷、空氣稀薄、安靜到極致……
無時無刻不在挑動著人的神經。
嫂子一開始還會罵我嘲笑我出出氣，後來她開始大喊大叫，開始求饒，
隻要能夠讓她出去放放風。
現在，她已經快瘋了，連大喊大叫的力氣都沒了，縮在牆角，天天喊著：“富國，救救我……”
“富國，救救我……”
聽得多了，我居然還覺得挺好聽。
我閉上眼，準備睡一會兒。
忽然，嫂子問我：“宋敏敏，待在這個鬼地方，你不害怕嗎？”
我說：“這是第三次了，習慣來了。”
聽到這話，嫂子的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樣，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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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來，感覺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