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奈何世子要娶我》(15)(1 / 3)

Chapter15 腥風吹血雨

三日之後,毛豆子再次回到了未央宮中。

“娘娘,你可回來了,奴婢還以為您出了什麼事,擔心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毛豆子剛回去,素問便迎了上去,眼裏還有幾絲淚花。

“好啦,我這不是安然無恙回來了嘛。”毛豆子笑著抹了抹素問的淚珠,“宮裏這幾天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沒什麼特別的,”素問努力回憶著,“隻是聽宮裏傳聞說,皇上最近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

“皇上最近總是把自己一個人悶在殿裏,還不許任何人進去,就連王勤想去問問都被轟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毛豆子聽得素問如此說,便想起定是顧輕狂為了保護真正的蘇輕鸞不被人發現,才出此計策,心裏也跟著安穩了不少。

“皇上此番不肯見人,估計是國事繁多,身為後宮中人,更要為皇上考慮,又怎能去徒增煩憂?”毛豆子吩咐著,“素問,若是今後再在宮中聽到有人亂嚼皇上的舌根子,便告訴本宮,本宮定要嚴刑處置。”

“奴婢明白。”素問應下。

“還有,將錦貴人傳到本宮這兒,本宮有話要問她。”

“是。”

不消一刻的工夫,錦瑟便來到了正殿,早已卸下了偽裝,沒有了初見毛豆子那畏畏縮縮的樣子。

“參見鸞妃娘娘。”

“跪下!”毛豆子倏然喝了一聲。

“臣妾不知道所犯何事,為何要跪?”

毛豆子冷笑著:“你蓄意告知葉妃錯誤行徑,以殘忍手段逼她致死,難道不是有罪?”

錦瑟自然也不會這麼快敗下陣來:“臣妾也隻是聽說有位遊醫醫術高超,這才趕緊告訴了葉妃姐姐,可奈何姐姐一意孤行,執意要聽從遊醫行危險之法,臣妾也是始料未及啊。”

毛豆子聞言忽而一笑:“哦?是嗎?那錦貴人倒是與本宮說說皇上究竟是何病症,居然如此嚴重到需要江湖遊醫來醫治了?”

“皇上乃是雙生……”

錦瑟話還沒說完,毛豆子便猛地拍了下桌子:“放肆!簡直荒唐!皇上明明聖體無恙,豈由得你在這裏信口胡言!本宮身為未央宮主位,對你屢次縱容,不外乎是為皇上著想,怕聖上心情不豫,病魔纏身。而你卻三番五次罔顧宮規,挑撥離間,收買人心,素問,傳內廷杖三十,即刻執行!”

“是。”素問連日來也漸漸認清了錦瑟的真麵目,同仇敵愾。

“鸞妃娘娘,您不能就這樣隨意杖責三十!臣妾說到底不過就是失察之罪,您怎麼如此無公允可言?”錦瑟想必也懷揣怒氣,大聲反駁起來。

毛豆子信步走到錦瑟麵前,這時一枚暗器打在錦瑟腿上,錦瑟始料未及,跪伏在地:“摁住她!”

“是。”素問帶著殿內的宮女立刻上前摁住了錦瑟。

“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皇上對你寵愛有加,你卻在他背後亂嚼什麼雙生的無稽舌根,罔顧他聖恩是其一,管束宮女不嚴致泠貴人身死是其二,如今故意逼死葉妃是其三,你覺得以你之罪,是否當誅?如今這宮中,除了本宮以外,便隻剩下了熙妃與你,熙妃進宮時日尚短,不問世事,那你可是覺得本宮在這後宮之中做不得主?”

“臣妾並無此意。”錦瑟從未料到毛豆子也有一天會氣焰高漲至此,渾身氣壓低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既是如此,杖責三十有何不服?”

“臣妾……”錦瑟此刻更怕的是連小命都不保。

“既然錦貴人沒有多言,那便行刑吧!可都給本宮仔細著,若是像沒吃飽飯一般沒有力氣,那本宮自可送你們每人一碗斷頭飯!”

“是。”

聞得毛豆子此言,再無一人敢惰懶,全部鉚足了力氣打向錦貴人。

照毛豆子往常的性子,若是眼睜睜看著錦貴人趴伏在木凳上,鮮血隱隱浸濕衣襟都不肯呼痛,隻是緊緊咬著下唇的樣子,她該是心痛的。可這次她沒有,甚至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對錦瑟再有一絲憐憫之心。

此刻的毛豆子隻有恨,恨自己還沒有能力直接將錦瑟處死,還要留著她的身份以待大計。

三十板子轉瞬即過,錦瑟早已昏了過去,毛豆子一眼都不想多看,便吩咐人將錦瑟抬去了偏殿。

“主子倒是好心性,沒直接要了錦貴人的性命,她就該對您感恩戴德了。”素問為毛豆子遞上一盞茶。

“沒能直接送她歸西是我這次欠了葉妃的,來日必將讓錦瑟去九泉之下受盡苦痛。”毛豆子緊緊地攥著手心裏的錦帕,錦帕早已皺得不成樣子,她卻不曾發覺。

“太後怎麼樣了?”毛豆子複問起。

“自從葉妃娘娘離開後,太後便茶飯不思,如今這身體更是大不如前了,想來她對這個侄女還是極好的。”

毛豆子點點頭:“走吧,本宮去看看太後。”

“是。”素問跟了上去。

等毛豆子到慈安宮的時候,太後還臥病在床。

看著毛豆子走過來,太後的眼神還有一瞬的迷離:“鸞妃,你來啦?”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毛豆子雖知太後此刻神誌不清,但禮法不可費,還是對著太後行了個禮。

“是你啊。”太後眯了眯雙眼,瞧清了毛豆子,“有什麼事嗎?哀家可不想見到你。”

“帶他們下去。”毛豆子輕聲吩咐著素問。

素問會意,將慈安宮內殿的宮女內監都帶了出去。

毛豆子輕輕撥了一下太後麵前的熏香,自顧自地坐在太後麵前:“臣妾今日來這裏,其實隻想尋找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太後閉目養神。

“您為什麼那麼厭煩我?而且三番五次地派人去暗殺我?”毛豆子開門見山,講話從來不拖泥帶水,“隻是為了讓葉妃獲得盛寵嗎?”

“那不然呢?”太後反問了毛豆子。

毛豆子輕笑一聲:“臣妾已經調查過前兩次刺殺行動人的身份,分別是木城和木青,如果臣妾沒猜錯的話,那位在皇上禦前時常出現的人,便是木蘭。太後如此費盡心思地把江湖上木家山莊的人為己所用,想來真實目的並不在於葉妃一個人身上吧?”

看著太後並不說話,毛豆子繼續:“我素來知道葉妃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但性情良善又心直口快,您將葉妃作為您朝堂、後宮的砝碼,就當真是為了她好嗎?又或者臣妾想問您一句,您知道葉妃為何到死都不得聖寵嗎?”

“哼,還不是因為皇上偏愛你與錦貴人!”太後抬眼,凝望毛豆子。

“您錯了。”毛豆子笑了笑,“我與皇上從無半分男女之情,如果偏要說什麼關係的話,倒不如說是誌趣相投。隻是葉妃深愛皇上一輩子,皇上卻對她置若罔聞,正是因為皇上明白,她是您的侄女,是您牽製他的一枚棋子!”

“是您,最終斷送了深宮中的葉妃!”毛豆子殘忍地將事情的真相擺在了太後麵前,由不得她不信。

太後聽得毛豆子的話,果然抑製不住猛咳了一陣,旋即虛弱地說:“就算如此又如何?哀家手上的人命不在乎多這一條!如果要把這筆賬算到哀家頭上,倒不如說是皇上專權跋扈,哀家不得不防!”

“防?皇上是您的親生兒子,您在防什麼呢?”毛豆子步步為營,字字誅心,“您不過就是怕皇上將您在前朝安排的所有勢力拔除殆盡,可臣妾卻覺得您此舉毫無意義。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您更是皇上以天下奉養的太後,又有何不安心的地方呢?這些年來,您最對不起的,當是那些為您謀求算計喪命的人!”

“咳咳……”太後還來不及說話,便又是一陣猛咳,“你不是蘇輕鸞,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毛豆子還未說完,太後便緊緊地拉住了毛豆子的手,糾纏間,毛豆子手臂上的柳葉印記倏然映入了太後的眼簾。

“你是那個前朝遺孤楊柳依?”太後顯然也知道這件事,“當年先帝殺到皇宮時,四處都找不到公主的下落,臨去時還對公主失蹤的事念念不忘,吩咐我一定要肅清全部落網之魚,守好江山。我遵從先帝遺命,在民間多次查探前朝公主的下落,還以為她早已喪命,卻沒想到她不僅沒死居然還生下了你!”

“很失望嗎?”毛豆子輕笑一聲,“當年離殊謀權篡位登基為帝,我母親景福公主東躲西藏,留下唯一一個楊家血脈賜予柳依之名傳承。當時那麼小的孩子啊,你們居然還不放過,要趕盡殺絕!可僥幸的是最後我還是在金陵的饑荒中活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托您的福呢?”

“你!”太後撲上前去,卻被毛豆子閃身躲過。

“你恨我哪怕想殺我都可以,但皇上是無辜的,他不應該為上一輩的恩怨付出代價,請你放過他!”

毛豆子反複咀嚼著太後的話,心中如同搖擺不定的天平:“說來也可笑,我其實並不知道是否要對皇上下手,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