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僅要完成任務,還要一個不少地給我回來,必須得回來,都要回來!”
石軍長眼裏含著淚花。
在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很年輕。
“張華強,對吧?”石雲山走到張華強跟前。
“是首長。”張華強敬禮,大聲回答。
“好,好樣的,我們等你們回來,好嗎?”石雲山親切地問道。
“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張華強響亮地回答。
這個時候,我們真正體驗到軍人的價值,什麼是光榮,什麼是責任……看著這些年輕的戰士,石雲山向他們立正敬禮。他十分清楚這次上山的凶險:雨夜的路上隨時可能遭遇塌方泥石流,背運的雷管要十分小心,擠壓碰撞稍有不慎就會出事。雖然已經做好人員傷亡的準備,但眼前這些年輕的戰士,他不忍心失去任何一個。
因為我們是軍人,軍人責任在肩,有時我們沒有選擇……“當你收到這個短信時我已經奔赴四川去抗震救災了,我是軍人,抗震救災義不容辭,那裏的情況不容樂觀,但你不要擔心我,我會注意安全的,你要好好的,老婆我愛你,永遠愛你。”周麗麗隔一會兒就會打開手機看一看楊誌平給她發的這條短信。她看著電視裏直播救災情況的危險,心裏滿是擔心和害怕。她一邊為災區的父老鄉親祈福一邊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平安,這是她最大的心願。就在不久前她用試孕紙檢測出自己已經懷孕了,等丈夫回來告訴他,他該多高興啊。
“我要你平安歸來,現在你不止我一個。”周麗麗說完看著和楊誌平的合影,作為軍人的妻子,此生無憾,看到了生死離別,她希望自己的愛人能夠平安健康。
韓秋萍看到電視上抗震救災的場景,她不知道當兵的兒子會不會在那個危險的地方。她點了一炷香跪在了觀音的麵前為兒子祈禱。
部隊出發後,石雲山在指揮部坐立不安。帳篷外又開始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雨霧模糊了不遠處的山頭,他時不時地抬起手腕看表,他能清晰地聽到時鍾焦灼的滴答聲。
此時的部隊正在艱難地跋涉,因為下著大雨,山路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是那樣的小心。進山後戰士們都驚呆了:大山在餘震中傷痕累累,山路已經十分難辨。
呈現在官兵麵前的,是山上滾落的巨石,砸斷的大樹,還有地上這巨大的裂縫。
暴雨和濃雲阻斷了空中途徑,空降兵無法傘降,遙感飛機無法拍照,直升機幾次試圖著陸,最終都放棄了。
行進的隊伍停了下來,田桂明望著前方:“路在哪裏?”
政委汪洋打開地圖,緊縮的眉毛表明在地圖上根本看不出哪是山路。
楊誌平看著前方的山穀,馬上命令:“各排分別出兩個人前去探路,一定要找到可以上山的路。”
唐浩和張華強打了報告出列向裏麵跑去,山上還不時滾落著石頭。
“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望著張華強和唐浩的身影楊誌平大聲喊著。
“我們進得去,但後麵的大部隊怎麼進?”團長田桂明看著前方焦慮地說。
楊誌平看了看飄揚的大功六連的旗幟,他走上前去說:“報告首長,我想把我們的連旗撕成條拴在前進的路上,這樣後麵的部隊就可以按照旗條指引前進。”
連旗是連隊的標誌,更是連隊的精魂,人在旗在,人亡旗亡。
團長看了看飄揚的旗幟,沒有說話,緊咬的牙齒在臉上凸顯出一道不明顯的疤痕。
政委走了過來,看著飄揚的旗幟歎了口氣說:“六連連長剛才說得有道理,我們隻能用這旗幟當作路標。”
神槍手四連連長也把自己的旗幟扯了下來,他扯下來的瞬間,坐下的連隊戰士都站了起來。
“加上我們連隊的,應該夠了。”四連連長說。
“好,撕旗。”田桂明輕聲下達了命令。
“一班長。”楊誌平搜尋著彭鵬。
“到。”
“組織戰士把這連旗撕掉,撕成小絲帶。”楊誌平說完看著連旗。連旗是連隊的生命,說實話他自己真的不忍心撕掉連旗。
“連長,我們……”彭鵬愕然,他知道戰士們舍不得下手。
“我們要想活著回來,必須這麼做。好了,組織撕旗。”楊誌平堅定地說。
“是。”彭鵬接過連旗,心裏難受極了。
“班長,我們非要這麼做嗎?”林小龍拿著連旗,滿臉的不舍。
“必須做。”
“我下不了手,小龍還是你來吧。”簡寧歎口氣轉過了身子。
“把我們的連旗放在心裏。”連長楊誌平大聲喊著。
“連長說得對,連旗在我們心裏。”彭鵬知道要想後麵的部隊不迷路隻能撕掉連旗當作路標。
戰士們眼裏含著淚花,將兩麵大旗撕成了300 多條紅絲帶,最原始的方法有時就是最有效的方法。他們把紅旗帶子綁在了斷崖邊,樹枝上,岔路口……正是這300 多條紅絲帶,使後續部隊沿著他們的足跡繼續前進,無一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