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卿將劍扔還到掛在窗簷的劍鞘中,按著傷口回到床上坐下,冷紫陌收了針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刺客,趕緊過來扶住袁子卿,關懷道:“子卿,你沒事吧?”
袁子卿看了一眼一臉焦慮的冷紫陌一眼,淡然一笑,搖搖頭道:“沒事!”
沈沫與崔寧正在翻檢那些刺客的屍體,希望找出一些線索。
袁子卿淡然道:“不用找了,是無歸堂的人!”
沈沫疑道:“無歸堂?”
崔寧道:“的確像,源於軍中,沙場遺民,視死如歸,一擊必成,不成無歸,無須再歸!他們的消息來的真快!”
沈沫麵帶殺氣的道:“無歸堂跟我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竟趁大哥傷重下如此殺手,我不管你是什麼堂,來一個我殺一個!”
袁子卿搖頭微笑道:“要殺我的恐怕不是無歸堂的人,而是無歸堂身後的人!”
沈沫與崔寧翻檢片刻果然一無所獲,沈沫收起那柄淬毒的匕首憤憤道:“有種就真刀真槍的來,使這般卑鄙手段豈是大丈夫所為!搞不好,哼,怕又是那人下手!”
冷紫陌與崔寧望著沈沫,似乎有不解。
沈沫繼續道:“不就是那二公子曹丕麼,這下三流的手段不就是他的風格麼!”
袁子卿望著堂中的一幅字出神,那是一幅小楷寫的整篇《九歌·山鬼》,忽然就開懷一笑,然後道:“不管是誰,那就讓他來吧,他來也好,免得我去找他!”
那幅字工整而有力,雖然筆法仍然稚嫩,但整眼看去,井然有序,有法有度,那是袁子卿少年時書的,就像他的人,一切都有規有矩!
袁子卿忽然對崔寧道:“崔叔,我餓得很,該是吃飯的時候了吧,你這肯定不缺望江樓的‘笑秋風’!”
崔寧看著一臉笑容的,意氣風發的袁子卿,愣了愣神,仿佛又看見那個從洛陽來的少年,靦腆卻又帶著笑容的堅毅的臉,忽然間就很開心,隨即笑道:“有,當然有!我這就去準備飯菜!”隨即便不多言退了下去。
倒是沈沫愣聲道:“大哥,你……”
袁子卿起身穿衣,然後笑道:“我什麼我,既來之,則安之,該來的總歸要來,你也去陪你崔叔準備飯菜吧!”
沈沫看了冷紫陌一眼,微笑道:“那好,我在外麵等你們,老情人敘舊是可以的,隻是別太久哦!”
冷紫陌瞪了他一眼,沈沫笑著出去了,於是冷紫陌取來藥替他換洗傷口,柔聲道:“不管怎麼樣,凡事我們小心點就好,你這傷勢養上半月應該就沒事了,這段時間你千萬別再與人動手了!”
袁子卿看著冷紫陌白皙的手麻利而溫柔的替他換藥,不動也不抗拒,忽然就想起往日他從戰場退下,多少次她也這麼替他處理傷口,心中便有說不出的傷感,仿佛,被她的浣花針輕而淺的紮在心上,卻又迅速取下,痛,又輕柔綿遠不得去!
他一把握住冷紫陌的手,深情的看著冷紫陌的眼睛,柔聲道:“對不起,我既然把你忘了!”
冷紫陌輕輕的抽開她的手,一邊替他換藥一邊平靜的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的!”
“可是我……”袁子卿還待解釋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一別三年,竟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而他,竟然把他忘了!
“別可是了,好了,藥換好了,你的傷口又變嚴重了,恐怕十天之內是不能再用劍了,你得乖乖聽話,現在我扶你出去吃飯,吃完飯再陪你在這院子裏好好散散步,有什麼話我們一會再說好嗎?其實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我們總不能讓崔叔他們老等著啊,你說呢?”冷紫陌嫻熟的替他換了藥,用商量的口吻柔聲對他說道。
袁子卿看著冷紫陌熟悉的笑臉,忽然間覺得心情豁然開朗起來,以前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現在卻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有了,於是點點頭笑道:“走吧,我現在心情很好,待會看來得多喝幾杯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