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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邪遠不屑地輕哼一聲,轉身離開演武堂。武師長連忙追過去,低聲說:“館主,我真的要去衙門告他?”
厲邪遠一擺手,說:“不必了。我那麼說,是逼他盡快離開明州城。萬一傳到林老那裏,可能會影響那批貨和人。”
武師長問:“難道您真會饒了他?”
厲邪遠嗤笑一聲,說:“我厲邪遠何曾饒過人!你馬上給章家修書一封,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說一下,借章家之手除掉他!”
武師長說:“林雲鷹統領明州武衛司,耳目遍明州,我們武館中恐怕就有他的人。若林雲鷹壓下章家,我們怎麼辦?”
厲邪遠說:“林雲鷹身為明州武衛司指揮使,不可能時刻關心一個小武徒。不過,夏斷峰要是僥幸躲過這一劫,等林雲鷹調離明州,我親自帶人,殺他全家!我倒要看看他有幾條命!”
厲邪遠走了幾步,又說:“如果他死不了,你跟夏國各州城、府城的所有武館打聲招呼,不準收這個叫夏斷峰的小畜生!”
“那各縣各鎮的武館呢?”
厲邪遠哈哈一笑,說:“那種小武館能教給他什麼?更何況,我廢了他的氣竅,他多活幾年又如何?永遠別想榮升武師!不過,我最喜歡趕盡殺絕!他是哪裏人?”
“東府嶺泉縣人。”
“讓那裏的眼線留意這個小畜生,要是他有什麼動靜,即刻上報。必要時,可調集分館所有人,再廢他一次,絕不能讓他死灰複燃!另外,你派人去林家探探口風,探探林老到底會不會幫夏斷峰。”
“是!”
厲邪遠剛剛離開,演武堂地麵的青石板悄然化為石粉,留下一幹心驚膽戰的武師。
甘武師望向門外,眼中凶光閃爍,心想:“副館主竟然不殺他,一定有什麼原因,我現在更不能動手。他老家也在嶺泉縣,等今年冬假回去,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小雜種,把他打成殘廢,以泄我心頭之恨!”
夏國一京四州,明州占其一。
明州城的街道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夏斷峰捂著小腹,淒涼地向城外走去。
夏斷峰曾經滿懷希望來到這座明州最大的城市,想要建功立業,出人頭地,但學武四年多,最終功敗垂成。
“我沒有錯!我絕不低頭!”
夏斷峰不後悔!
夏斷峰時不時看向身後,沒有看到有人跟蹤,心中疑惑不解,因為這不符合厲邪遠心狠手辣的作風。
偶爾有官差路過,夏斷峰表麵不動聲色,實則心驚肉跳。
一路無事。
“厲邪遠沒有立即殺我,一定有什麼原因。或許,我還有一線生機,一定要抓住!”
夏斷峰邊走邊想保命的手段,首先想到林老。
“林老對我讚譽有加,我本來應該投奔他,但……林老嫉惡如仇,為人正派,我偏偏殺了章福生,而且又被誣告,林老沒查清原因不會收留我。不過,這或許是一線生機。”
夏斷峰立刻找了一處賣字畫的店鋪,買下信紙借用筆墨,把今天的事情寫入信中,字字屬實,沒有添油加醋。
最後,夏斷峰寫道:“望您看在當年的情麵上,主持公正,讓官府先查清再抓人。若我有罪,您大可讓官府加重刑罰,哪怕五馬分屍我也毫無怨言!”
夏斷峰走到明州城外的驛站,把信件投遞出去,終於鬆了口氣。
夏斷峰沒有胡亂逃跑,若林老不相助,他躲不過官府的追緝;林老若能施以援手,那他沒有必要逃跑。
驛站除了投遞書信,還有許多馬車,方便行人。這裏沒有直達嶺泉縣的長途馬車,但半個時辰後有去東府城的,到了那裏可以轉車。
夏斷峰買了去東府城的馬車票牌,走向臨近的茶水攤,要了一壺最便宜的茶水。
驛站周圍人來人往,茶水攤是三教九流、販夫走卒休息歇腳的地方。
茶水攤人聲嘈雜,夏斷峰粗粗一掃,有手捧書卷的書生,有背著皮貨的獵人,有小心謹慎的商人,更多的則是孔武有力的武徒或武師。
那些武徒或武師分布四處,暢所欲言,各自談論不同的奇聞異事,讓這裏亂得像個沸騰的大茶壺。夏斷峰雖然心事重重,但也不由自主聽到許多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