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小緣蘇醒過來,白川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麵前,隻見她麵無血色,氣若遊絲,十分虛弱,關切地問:“小緣,你感覺怎樣?”
臉色蒼白的小緣,直勾勾地看著刁一鬥,答非所問道:“刁叔,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你認識他?”白川扶著她的肩膀,低聲問。
小緣看著神色複雜、眼神閃躲的刁一鬥,半晌才木木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他是我爹爹的結拜兄弟。不過,他,應該早就死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就在這時,小緣借著白川和多蘭的攙扶,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可是因身體虛弱,她的身子搖搖欲墜,不得不半倚在白川的肩上,可她還是不依不饒地追問:“刁叔,爹爹和我都以為你死了,這麼多年,你去了哪裏?”
刁一鬥忍住喉間翻湧地血氣,臉上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卻是無言以對。
“他可是對你圖謀不軌呢,小姑娘。”最先反應過來的紫天璣,陰陽怪氣地諷刺道,“有這門子的叔叔嗎?可不要被他騙了喲!”
“圖謀不軌?”小緣剛從昏迷中醒來,並不了解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不知道刁一鬥劫持多蘭、要挾白川交出自己等前緣,聞言自然是吃驚不已,可她確實從現場的情勢中發覺了詭異之處——重傷的刁一鬥和老人、渾身是傷的白川、神秘的紫衣女子和從未見過的少女——她似乎猜測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確定。
“可不是嗎?他可是要你們這兩個小姑娘性命呢。”紫天璣在一旁煽風點火。
“不可能!刁叔不會害人的!”小緣急急否認道,就像是害怕她說的是真的一樣。
“不信?那你問問身邊這個小姑娘,看看她怎麼說咯?她可是中了你這個叔叔的喚心蠱,命懸一線了呢。”紫天璣嗤笑道,小緣自欺欺人式的辯白讓她覺得很好笑。
小緣吃驚地轉頭看著多蘭,多蘭沒有說話,一雙明亮如月下白雪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緩緩地點了點頭,無言地承認了紫天璣的說法。
小緣難以置信地轉向重傷在地,無法動彈的刁一鬥,充滿希望地問:“刁叔,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邊說著,她掙開白川多蘭攙扶著自己的手,就要踉踉蹌蹌地朝刁一鬥走去。
“小緣!不要過去!”白川大喊,卻沒有止住她的腳步,他大步追上去,擋在小緣麵前,抓住了她的肩膀,製止了她。
小緣像脫力一樣靠在他的肩上,麵無血色,繚亂的發絲迷蒙了她的眼睛,不知是霧水,還是眼淚:“白大哥,她說的是真的嗎?”語音喃喃,如同夢囈。
白川不知如何回答,隻能低下頭,沉聲道:“小緣,我們不能相信他。”
聽到白川這句話,小緣原本就無比蒼白的臉,幾乎在瞬間便迅速地灰敗下來,像是一朵白蓮在烈火的炙烤中轉瞬間灰飛煙滅。
“小緣,你爹他、他還好嗎?”刁一鬥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愧疚。
“他死了。”小緣平靜地答道,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裏也無喜無悲,像一具木偶,美麗動人,卻沒有任何生氣。
聽聞胡蠻子的死訊,刁一鬥先是露出了大為吃驚的表情,轉而鐵著臉,嘴角緊抿,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原先的盛氣淩人、飛揚跋扈都不見了蹤影。
“他死了。”小緣喃喃重複道,像是要一字一頓讓刁一鬥聽得清清楚楚,而她也將刁一鬥低眉垂目、痛苦愧疚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裏的某種猜測,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證實。
“小緣,我對不起你。”刁一鬥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來。
“你為什麼這麼說?”小緣靠在白川的懷裏,麵無表情地問,“因為,你也和那些要抓我的人也是一夥的嗎?”她就算再單純,也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聯係起來了。
刁一鬥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我不知道你爹他、他……他是怎麼死的?”
“為了保護我。”說著,小緣臉上帶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為了保護我而死,而他的好兄弟,竟然也要抓我。”她越說越覺得好笑,末了,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見到無比滑稽可笑的場麵,竟讓她生生地笑出了淚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