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峰回路轉的發展,竟讓白川的腦回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剛剛還要殺他的女人,現在竟然要與他定情?其中包含著多少殺機,讓人不敢細想。
紅寶寶見白川毫無反應,她便從馬車上躍下來,緩緩地朝白川二人走過來,道:“別忘了,你,還有那個小賤人,都中了奴家的毒,奴家甚至都不用動手,便可取你們性命呢。”說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的,“那麼,小哥哥,你究竟答應,還是不答應?”
白川沉吟了半響,遲疑地開口:“如果你願意放了小緣,我隨你處置。”
“哦?小哥哥舍得這個小賤人?”紅寶寶挖苦道,提及小緣的時候,她用“小賤人”代指,而且語氣中充滿了不屑,“我還以為你不舍得呢!”
“不許你侮辱小緣。”麵對步步逼近的紅寶寶,白川護住身後的小緣,慢慢後退,嘴裏還是忍不住反駁她的無禮。
“哦嗬嗬嗬嗬……”聞言,紅寶寶忽然大笑起來,她笑得是那麼誇張,前俯後仰,麵紅耳赤,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們男人啊,都是喜歡這樣楚楚可憐的女子罷!”她撫著胸口,平息著因大笑而紊亂的呼吸,如此說道,一貫故作媚態的眼裏,卻流露了幾分傷感,“奴家其實也很可憐,可是有誰關心呢?”說到最後,聲音低得就像是喃喃自語。
見這情形,白川深知紅寶寶對小緣的敵意,不可強行化解,隻能曲線救國,於是他裝出幾分關心之色,道:“我不是不舍得她,而是我不想再見到她了,趕緊把她趕走吧。”
“真的麼?”紅寶寶問。
“真的。”白川答。
紅寶寶停住了腳步,似乎在思考判斷白川的話裏有幾分真情,有幾分假意,驀地,又笑了起來:“好,我放她走,但你得留下來陪我。”
“白大哥,我不走。”小緣緊緊攥住白川的手,連連搖頭。
“你走了,我一個人才容易脫身。”白川偏過頭低聲道。
“喲,你們還在你儂我儂,依依不舍呢。”紅寶寶消了幾分笑意。
“走!”白川低喝,將小緣的手甩開,轉身對紅寶寶道,“這樣你滿意了吧?”
紅寶寶左右打量他們二人,道:“不滿意!我改主意啦,既然你不想再見到她,不如就殺了她,那就一、幹、二、淨、啦!”說到“一幹二淨”時她一字一頓地拍起手來。
“我們之前說好的,你放了她,我任你處置,豈能出爾反爾!”白川擋在紅寶寶與小緣之間,這個女魔頭詭譎善變,翻臉如翻書,說風就是雨,也許下一秒就改變主意,取他們二人性命也不足為奇。
“小哥哥,你怎麼能跟一個女人家家計較什麼出尓不反尓呢?”紅寶寶嘻嘻一笑,“況且,你們倆都中了我的赤蛇毒,就算我現在放這個小賤人離開,她也是必死無疑,那放或不放有什麼區別呢?不如不要浪費了,這鮮嫩可口的,小賤人。”她臉上竟露出垂涎欲滴之色。
小緣害怕地躲在白川身後,白川緊緊護住她,道:“紅寶寶,你別忘了,湯一嵐和耀倪命都想要小緣,你若私自出手,他們又豈會放過你?而你勢單力薄,又該如何阻擋?”
“哼,那些個什麼金刀骷髏、玉麵閻羅,我都根本不放在眼裏,何況當他們追來時,這個小賤人早就成了我的腹中餐啦,到時他們也隻能幹瞪眼,無可奈何了!”紅寶寶不以為然,“再說了,誰說我勢單力薄啦?”她笑著,拿出一隻短笛,吹了幾聲,一短三長,笛聲幽幽地在雪夜裏回蕩,百轉千回,久久不散。
白川的神經緊繃起來,寂靜的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好似有什麼漸漸朝他們逼近,可是卻分辨不出那是什麼,來自何方。
這時,雪下得更大了,雪花如一隻隻白色的蝴蝶,紛紛揚揚地灑向大地,飄向呼闌城,落在白川和小緣身上。
是這麼冷!
黑暗中向他們逼近的是什麼?
等待著他們的命運是什麼?
這一切,都尚未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