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大家長誕生
在宮巳的鼓勵下,王灣灣忐忑地走上前。
林陌桑帶著疑惑看了宮巳一眼,質問他怎麼又將王灣灣帶到這個是非之地。宮巳故意忽略林陌桑的疑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蕭甯一直觀察著宮巳,於是,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就首先發問了:“宮先生這是也要競選嗎?”
“不不,宮某可沒這個資格。”宮巳笑了笑說道,“隻是見到熟人,想問她幾個問題罷了。”
宮巳說罷就看著薑冬月,滿目溫柔的虛假。蕭甯略顯猶豫地看了薑冬月一眼,薑冬月抬高了下巴,說道:“沒關係,讓他問。”
“薑冬月薑小姐,請問您拿到那枚骰子之後擲了幾次?”宮巳質問道。
薑冬月想了想,答道:“三次。”
“所以你投了三次,隻與蕭甯蕭律師建立了契約?”宮巳繼續問道。
薑冬月知道宮巳想問什麼,於是說道:“另外兩次分別是霸下和雙龍麵朝上,我也很好奇為什麼這兩位沒有來找我。”
宮巳點了點頭,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使用這個骰子有一個規則,就是每一個麵被選中即作廢。三契緣盡,隻能說你運氣不夠好,這兩麵恰好都被選過了,你白白浪費了兩次機會。”
宮巳見薑冬月露出一絲疑惑,已經猜測到她並不知道卓景然與王灣灣建立契約這件事。
“給你介紹一下,林陌桑小姐,你也知道。她剛好選中了雙龍那一麵。”
這一點在場的卓景然可以證明。因為先前正是他與林陌桑爭奪骰子,才導致骰子落地,而剛好落在了雙龍一麵。
宮巳緊接著向王灣灣的方向伸出左手,說道:“這邊王灣灣小姐,不久前與霸下建立了契約。”
宮巳說著朝鄰座的卓景然笑了笑:“沒錯吧,卓同學?”
卓景然打心底抵觸這件事,滿目怨氣地別過頭,未置一詞。
對麵的蕭甯微微擰眉看向門口的王灣灣,他先前並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意外”
存在。蕭甯隱約覺得,繼續讓宮巳說下去不會是個好兆頭,於是打斷他道:“所以現在您問完了吧?大家時間寶貴,不如先把正事做完,你們再私下敘舊。”
宮巳忙抬手,請蕭甯等等,笑著說道:“問薑小姐的問題是完了,但是問您的問題才開始呢。”
“二當家!”蕭甯避開宮巳拋來的火星,將它扔給了錢毋庸,“您看,無關人士是不是就不要待在這裏,影響我們投票了吧?”
錢毋庸看著門口的王灣灣,又看了一眼宮巳,說道:“先讓他把問題問完也不遲。”
宮巳招呼王灣灣過來,接過她手中的盒子,然後打開展示給在場的眾人。林陌桑一眼就認出了那盒子中的東西,竟然是一枚骰子。宮巳什麼時候找到了這枚骰子?
在場的其他人也如林陌桑一般震驚,不約而同地去觀察蕭甯的神色。蕭甯冷著一張臉,不為所動。
“我想問蕭律師的是,您看我這枚骰子和您那枚骰子,究竟哪個是真的呢?”宮巳一手按住王灣灣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枚骰子是林陌桑小姐給我的,而不久之前,她讓自己的朋友王灣灣使用了這枚骰子,然後將卓景然從五感失靈的狀態喚醒,這一點二當家、康壽堂的沈醫生都可以做證。您與薑小姐建立契約這件事,誰又可以為你們證明呢?”
此刻大概唯有知曉來龍去脈的林陌桑,能夠堪透宮巳的計謀了。宮巳玩了一個詭辯的技巧——如果世上隻存在一個真骰子,你不能證明我的骰子是假的,那麼也就不能證明你的骰子是真的。
也就是說,卓景然的蘇醒代表了王灣灣與他的契約生效,而蕭甯必須找到第三方來證明他的確與薑冬月建立了契約,才能將兩枚骰子放置在同一個平麵來,通過其他方式來辨別真假。
並且,在宮巳的步步緊逼下,蕭甯不可能對此避而不談,因為他手中唯一的王牌就是那個骰子,它是除個人人品、能力之外,最能拉攏人心的存在。而此刻,他如果不能有效反駁宮巳,那麼手上這個王牌的可信程度就會銳減。
薑冬月向蕭甯招招手,蕭甯彎下腰,她傾身上去耳語了幾句。蕭甯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說道:“我想這位王灣灣小姐,應該最清楚骰子到底在誰手中吧?當初薑小姐從你那裏拿走了骰子,你是忘了嗎?”
王灣灣緊張地看向宮巳,宮巳握緊了她的肩膀以示安撫。
王灣灣深呼吸了幾次,才按照宮巳先前吩咐的內容緩緩說道:“薑冬月不知道,這枚骰子其實有兩個,我的那枚是假的,林陌桑手上那個才是真的。”
“你胡說!”薑冬月急切地反駁王灣灣,“你明明知道林陌桑那枚也被搶走了!”
薑冬月沒見過林陌桑手裏的那枚骰子,她隻知道林陌桑藏在龍湖別墅的骰子被人拿走了。她當時還特意打電話與林陌桑確認過,林陌桑明明稱拿走骰子的並非她本人。
“是嗎?”宮巳故作疑惑地對林陌桑說道,“你的骰子被搶走了嗎?我記得,是你自己回去拿的吧?”
宮巳給林陌桑遞了個眼神,勝敗在此一舉,這個謊你認還是不認?
林陌桑咬了咬牙,最終下定決心順著宮巳的話說道:“如果我的被搶走了,這枚骰子你從哪裏得到的?”
不言而喻。宮巳滿意地笑了。
“你在說謊。”薑冬月緊盯著林陌桑說道,“你當初明明說……”
宮巳冷著臉打斷薑冬月的話:“究竟是誰在說謊,一試便知。”
錢毋庸問道:“怎麼試?”
“三契緣盡,王灣灣小姐的三次機會,她才用了一次。”宮巳說道。
王灣灣點了點頭。
“所以她還有兩次機會。”宮巳提議道,“不如就讓她在這裏試一下,看看究竟哪枚骰子能真的建立契約。”
“你瘋了嗎?”蕭甯冷笑著反駁宮巳,“你是要把夏凡或是纖霖交到這樣一個小姑娘手上?”
“總比將整個家族交到一個撒謊的人手裏要好吧?”宮巳笑盈盈地反問道。
宮巳針對的是蕭甯,字眼卻深深戳在林陌桑心裏,她又何嚐不是那個說謊的人?
況且,如果蕭甯那枚骰子是真的,那麼宮巳這麼做不就是把王灣灣徹底拉下水嗎?
先前將骰子交給王灣灣保管,本就是林陌桑犯下的一個錯。王灣灣與卓景然建立契約,也是一個意外。王灣灣是無辜的受害者,如果她縱容宮巳,豈不是變成了十足的加害者?
林陌桑內心糾結想要開口阻止,錢毋庸也異常沉默,明顯是在考慮究竟該如何選擇。就在這個時候,夏凡忽然舉起手說道:“我同意!我是說,我同意讓王灣灣試一下骰子。畢竟兩枚骰子隻要有一枚是真的,我和鍾纖霖就算是安全的。即便被她選中了,她人在這裏跑不了,總比那些心存邪念的人好控製。你覺得呢?”
夏凡把問題拋給鍾纖霖。
鍾纖霖表現得比林陌桑想象中要平靜。自來到無有堂開始,他就像是置身事外,既不發表意見,也對現場的狀況反應平淡。此刻被夏凡點到,他才仿佛回魂一般,看看夏凡又看看林陌桑。
“我不知道。”鍾纖霖說罷就埋下了臉。
夏凡冷下臉上的笑意說道:“你不知道?你就不擔心,如果兩枚骰子都是假的,我們將遭遇的下場嗎?”
鍾纖霖這才猛地抬起頭,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所措地看向蕭甯。蕭甯低垂下眼瞼,陷入深思。一旁的薑冬月輕咬著下唇,竟然沒有出口反駁夏凡。
林陌桑沒想到夏凡竟然如此敏銳,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蕭甯和薑冬月越是冷靜和沉默,林陌桑就越覺得有鬼。看兩人的神情,應該都清楚骰子的真假。可是薑冬月已經與蕭甯建立了契約,沒理由不交出真骰子,那麼蕭甯為什麼要搞一個假骰子來做局?
林陌桑想通的那一刻,心間猛地一跳。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薑冬月在三契緣盡之後就失去了那枚真骰子。無論這個“失去”是出於本意還是被迫,都是一個無法挽回的局麵,才會讓兩人出此下策。
“所以,蕭律師,不如我們盡快確認一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宮巳步步緊逼,蕭甯隻能背水一戰。
隻有一方選中椒圖鍾纖霖或鴟吻夏凡,才可以達到驗證真假的目的。而選中兩者隻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也就是說蕭甯還有八成概率來瞞天過海。但是此刻他如果不賭,那眾人就會認為他心虛,變相承認了他的骰子是假的。
蕭甯故作坦然地讓門外的助理將裝有骰子的盒子遞了進來。
宮巳與蕭甯分別將骰子交到王灣灣的左手和右手。對於在場的其他人來說,這兩枚骰子外形看起來一模一樣。錢毋庸對王灣灣說道:“你覺得兩枚骰子有什麼區別嗎?”
王灣灣忽然被點名,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後搖了搖頭說道:“重量、質感都是一樣的。”
錢毋庸放棄了最後的僥幸,說道:“那你可以開始了。”
王灣灣看了一眼宮巳和林陌桑,才閉上眼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鬆開了掌心的骰子,讓它自然落在地上。
骰子落地的聲響在寂靜的無有堂中顯得格外刺耳。
骨碌碌滾動的骰子,最終在大堂中央的地麵上停了下來。蕭甯凝神看去,然後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我沒看錯,兩枚骰子分別是貔貅和囚牛吧?”
錢毋庸是貔貅。先前林陌桑為救裴西林,於是用了第三次擲骰機會,與錢毋庸建立了契約。而囚牛則是大家長賀南歸,雖然他沒與任何人建立契約,但不久之前已經被證實去世了。
蕭甯一瞬間覺得勝利在望,忍俊不禁道:“我記得二當家已經與林陌桑建立了契約,所以這個不作數,而大當家剛去世不久,囚牛也自然……”
蕭甯看到宮巳揚起的笑意,生生把自己的話咬斷,後背生了一層冷汗。
一旁的林陌桑看到囚牛的那一瞬,心中也不禁明亮起來,她差點忘記了宮巳還留有最後一張王牌。
果不其然,宮巳自信地踱步到骰子前,指著右邊的那枚說道:“所以是蕭律師的那枚選中了囚牛,對嗎?”
宮巳說著抬眼看向大門的方向,叫道:“洪明!”
洪明聽到宮巳的呼喚後,怯生生地扶著門探進了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看著堂內的狀況。洪明打量了堂內的人一圈,最後看到了林陌桑,悄悄跟她招了招手。
“洪明,你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宮巳將洪明的注意力引向自己。後者懵懂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外麵有點冷。”
“那就進來吧。”
宮巳下了準入許可,洪明毫不遲疑地邁過門檻,就向林陌桑跑去。
“你怎麼在這兒啊?”洪明低聲問道。
林陌桑哭笑不得,這問題恰好是她想問他的。但是看著宮巳自信的笑容,林陌桑多半已經明白了,洪明一定是宮巳計劃之內的安排。
“你是想說,這個孩子是新一代的囚牛?”蕭甯問道。
宮巳不置可否地看向錢毋庸,畢竟錢毋庸一直在尋找囚牛,場上隻有他最有資格對洪明的身份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