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躺在病床上,她感覺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仿佛海洋裏漂著的一塊浮木,沒有方向。
好疼……好疼……
她白皙的手指緊緊攥著,痛苦嘶喊出聲。
有人在她耳邊說話,蘇音聽不清。
她隻覺得蝕骨的寒意滲透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身體好像暴露在空氣中,冰冷而僵硬,小腹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取出,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蘇音好像聽到孩子微弱的哭聲,她艱難地睜開模糊的雙眼,看向護士抱著的孩子,她無力地張了張嘴,“孩子,我的孩子。”
蘇音忽然覺得好冷……好累……
整個身體都是昏昏沉沉的,她隻覺得疲憊到了極點,她艱難地喘息著,沒多久就陷入了漆黑。
產房門口。
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
顧聿馳看著護士懷裏的孩子,他腳步一僵,愣在原地,不足月的孩子很瘦小,孩子張著小嘴,聲音細小微弱。
林夫人先反應過來,走上前,笑道,“孩子長得很像小音,真可愛。”
護士說道,“是個男孩,但因為是早產兒,他的身體有些虛弱,容易引起其他的一些疾病,需要在保溫箱裏待上一段時間,使用呼吸機輔助呼吸。”
“父親需要抱一下嗎。”
顧聿馳有些僵硬地抱過孩子,孩子真的很輕,身體軟軟的小小的,透著一股奶香味,他不敢用力。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碰了孩子的小手,孩子很聽話,沒有哭,小聲的咿咿呀呀著,似乎是有感應,小小的手緊緊握住了顧聿馳的手指。
顧聿馳一怔,眼眶一熱。
這是他的孩子。
蘇音為他生的孩子。
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孩子。
護士看著顧聿馳,有些動容,但孩子太過虛弱,要盡快放進保溫箱裏,她隻能對他說道,“把孩子給我吧。”
顧聿馳將孩子給了護士。
此時蘇音被推出產房,顧聿馳急忙上前。
醫生道,“病人由於早產,身體太過虛弱,現在是昏睡的狀態,什麼時候可以醒來還不能確定。”
顧聿馳握著她的手,親吻著她的手背,心疼地撫摸著她愈漸消瘦的臉頰。
……
老太太葬禮的那一天,蘇音仍然昏睡著,顧聿馳以蘇家女婿的身份操辦了葬禮。
那一天,陰雨綿綿,顧聿馳撐著傘,一身黑衣,靜靜地站在老太太的墓碑前。
“外婆,我會好好照顧音音,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她,讓她幸福。”
他的黑眸夾雜著血絲,飄著一層霧氣。
他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保鏢匆忙走來。
“顧少,醫院出事了,小少爺被陸言初的人抱走了。”
顧聿馳瞳孔驟然一縮,“什麼!”
保鏢低著頭,“是我們的人疏忽了,我們大部分的人都守在太太身邊,隻留了兩個人守著小少爺,我們沒想到陸言初的目標竟然是小少爺。”
顧聿馳冷眼睨著保鏢,“派人去找了嗎!”
保鏢頭更低了,“我們發現了以後,已經馬上派人封鎖了醫院,可還是沒有找到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