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又驚又喜，“姝姝，你是認真的嗎？”
秦姝撚著袖子抹眼淚，抽抽噎噎地道：“咱們臨安府的首富都跑路了，大頌這是要完蛋。我不跟著跑路，等著被割韭菜嗎？”
“我現在馬上回去收拾一下，一個時辰後，我們在城門外見。”
秦姝匆匆地離開，蘇瑤也趕緊帶藍香和秋雯去收拾東西。
大半時辰後，蘇瑤跨出瓊香閣的攏門，正欲走去前院，卻見趙雲驍舉著火把健步而來。
“阿驍哥哥，你這是要做什麼？”
“汴京傳聞太盛，唯有將你我的痕跡抹去，才能止息流言。為去南洋爭得充裕的時間。”
趙雲驍左手牽住蘇瑤，右臂奮力一甩，將火把扔進瓊香閣。
熊熊的火苗跳躍在眼底，蘇瑤怔怔地看著被火焰迅速吞噬的瓊香閣，恍恍惚惚，茫然若失。
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
冬宵嚴寒，萬籟俱寂，城外的冷月冰霜般的皎潔。
蘇瑤被趙雲驍攏在玄狐鬥篷裏，溫暖雄偉的胸膛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令眼皮漸漸地沉重起來。
昏昏沉沉間，厚重的車帷外，傳來轔轔車聲，越來越清晰。
須臾，耳聽得秦姝清脆的呼喚，“瑤瑤，咱們這就出發。”
蘇瑤睜睜眼，打起車簾，應了一聲。
趙雲驍即刻命車夫催馬啟程。
車隊剛行出一裏地，後麵再次傳來一陣急促追趕的馬蹄聲。
蘇瑤緊緊握住趙雲驍的手，心下慌張地問：“阿驍哥哥，會不會是官兵追來了？”
趙雲驍肅下俊麵，剛要抬手撩起車簾，就聽到陸之揚清亮有力的聲音。
“東家，東家，我也隨你一起去臨安。”
蘇瑤手上一鬆，朝趙雲驍俏皮地眨眨眼，說道：“阿驍哥哥，咱就勉為其難給人家當回擋箭牌吧。”
趙雲驍收回手，微微勾唇，隔著車簾揚聲道：“之揚，跟緊了。”
“是。”陸之揚嘴上應著趙雲驍，眼光卻留戀在秦姝的馬車上。
半個時辰前，他從豐元錢莊打烊回府。
同往常一樣，“順路”經過秦姝的話本鋪子，卻見她匆匆忙忙地喊人搬了幾隻大箱子上馬車。
又在街廊下，抓了幾張銀票給夥計，叮囑他務必關閉鋪子，結清租金。
殊然是要連夜離京，永不回來的架勢。
深夜的東市異常安靜，他躲在昏暗的弄堂裏，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亂成一團。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血液裏沸騰蔓延，一直彙聚到心尖。
強而有力地告訴他：
追她，追她，無論天涯海角，一定要追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