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外軍特種部隊相比,不管是人員素質還是武器裝備,包括作戰思想,我們都有差距,我們惟一敢跟他們比的,就是不怕死的戰鬥意誌和戰鬥決心。
——摘自《魔鬼筆記》
基礎訓練一結束,王有才主動辭去代連長一職,重新當他的政治指導員。這時起,小黑真正名符其實地坐上了二連第一把交椅。
小黑將重新修改過的魔鬼筆記交給萬霸天,請求組織實施魔鬼訓練,將二連打造成一個全新的魔鬼連。
萬霸天說:“在一個連隊搞這樣的創新訓練,光我們大隊說了不算,必須報請上級機關,什麼時候能批下來,這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況且,就是批下來了,你們二連也不一定能爭取到這個任務。”
“這是為啥?這是我寫的,當然應該我們二連來搞。”小黑不解地問。
“按照慣例,這樣的試點,一般都會在底子好的連隊或者優秀連隊進行,你們二連十年沒拿過先進了,想承擔這樣的訓練試點任務,上下都不會認可。”
“那也就是說,我們隻要拿到優秀連隊,就能在我們連搞魔鬼訓練了?”
“隻要你們能拿下優秀連隊,我第一個考慮由你們連來執行。”
“那我就放心了。”小黑的話裏充滿了自信。
拿下優秀連隊,是二連人的夢想。小黑想完成的,並不僅僅是這個夢想。他希望的是能將他的所有戰士,全都練成魔鬼一樣的特戰精英。
大隊這時不讓他搞魔鬼訓練,小黑很鬱悶。王有才說:“現在不讓搞,你可以自己搞嘛?”
“怎麼個搞法?每個連隊的訓練都是按大隊的年度訓練計劃走的,我們自己搞,就沒法完成大隊的訓練任務。”
王有才說:“你是真聰明還是假糊塗啊?你的魔鬼訓練是一個進階晉級的係統訓練,與我們現行的普訓不一樣,但有些內容與大隊的訓練計劃是重疊的,比如我們馬上就要開展的專業射擊訓練,你那裏邊不是也有嗎?隻是訓練方式和訓練要求不同,我們可以在完成大隊訓練計劃中,按你的方式來訓練不就行了?到時隻要能通過大隊的考核就行。”
小黑的眼前一亮,拍了拍王有才。“你狗日的真是有才,就按你的方法整。”
“不過,連隊現在有個問題,這個問題解決不了,搞什麼訓練都白扯。”王有才擔憂地說。
“什麼問題?”小黑問。
“太鬆散了,我在一連的時候就總結過,一個連隊要想成為優秀連隊,它的人員必須始終處在一種內緊外鬆的精神狀態,在你的帶動下,我們二連的士氣保持的不錯,但還是缺少一種內在的緊張感。”
小黑瞪大眼睛望著王有才,“你不是一般的有才,看來領導讓你來二連,真不是讓你來吃白飯的,你說的這個問題太關鍵了,我也琢磨過,現在大家搞訓練,隻是把它當任務在完成,完成了就完成了,而不知道完成後是幹什麼的,我們的很多戰士,普遍缺少那種臨戰的緊張感,他們總以為戰爭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但很多次戰爭,無不是在人們的睡夢中打響的,我們絕不能做睡夢中的人,我們要做的是魔鬼戰士,魔鬼是永遠不會睡覺的!”
王有才說:“對,細節決定成敗,必須從小處著手,培養我們戰士的緊張感,加強我們的戰備意識。”
二連人永遠不會忘記,小黑正式決定要按魔鬼戰士的要求來重新塑造連隊的那一天,將全連人集合在連隊俱樂部,非常嚴肅地問了一個全連人聽了都要噴血的狗屎問題。
“我想問一下各位,平時你們撒尿的時候,都是站在廁所的什麼地方撒?”
我靠,這個問題也太狗血了。全連的人都懵了,指導員王有才更是驚得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連隊的人麵麵相覷,緊接著竊竊私語。王有才咳了一聲,接著對連隊講:“連長跟你們開個玩笑,你們大驚小怪啥?”
王有才這是在關鍵時候給搭檔補台,小黑好像根本不懂,擺了擺手說:“我不是跟你們開玩笑,我很嚴肅地在問這個問題,這樣吧,指導員,你先回答,你平時撒尿都站在啥地方解決?”
王有才沒想到小黑會拿他先開炮,小黑這樣一樣一問,底下的兵哄地一笑,王有才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這個……”王有才那表情就好像有人當場脫了他的褲子一樣,那叫一個尷尬,見小黑正嚴肅地望著他,便接著說,“站廁所小便池台上唄,還能在哪裏解決?”
“站小便池台上什麼位置?”
王有才本來以為這樣回答就能過關,沒想到小黑又追問了一句,好像要成心脫他的褲子一樣,搞得他很不自在,下垂的雙手這時不由自主地在腰間向上一扶,好像在提褲子。這個細小的動作被下麵的戰士看見,又是一陣哄笑。
“這事好笑嗎?”小黑扭頭望向列隊的戰士。
狗日的小黑,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呀?王有才心裏將小黑罵了萬遍,這時抬頭很消極地說:“平時沒注意,凡正是站在台子上。”
小黑點點頭,接著問一排長何大軍,“你呢,你平時站在什麼地方尿?”
“報告連長,我也是站在小便池台子尿的。”何大軍立正回答。
“你為什麼選擇站在台子上,而不是站在台子下邊的地上?”小黑接著問。
“因為要是站在地上尿,尿完時剩下的那幾點容易滴在台子上再濺到褲子上。報告連長,回答完畢。”何大軍說完昂了昂頭,那是表示對這個問題的不屑和不理解。
小黑點點頭。“很好,你能這樣回答,表示你善於觀察生活,也有個良好的習慣。”
小黑接著用這個問題幾乎把連隊的人問遍了,得出的結論五花八門。有的喜歡站在台上撒,有的喜歡站在地上撒,有的喜歡站在廁所的包廂對著大便坑撒,還有的喜歡跑到外麵對著大樹撒,更有甚者,隻能一個人撒,人多就撒不出來。最邪性的,是有人喜歡對著水池撒,邊撒邊聽那嘩嘩的聲音,要是聲音不響,撒起來就感覺不痛快。
小黑等每個人都回答完,接著說:“用這麼多時間來跟你們探討連低級趣味都算不上的東西,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
沒人回答,因為根本沒人知道他到底要咧咧什麼。
小黑舉起食指,在空中敲了敲。“我想說的是個人習慣的重要性,通過撒尿這種最隱秘的習慣,就能看出你們的性格,什麼樣的性格就會決定了一個人有什麼樣的習慣,在戰場環境下,個人習慣往往決定著一個人的生死,明白嗎?”
眾人懵了。
“對我們特種兵來說,習慣有時候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習慣,但這種習慣是否符合戰備要求?如果與戰備要求相悖,或者我們的不良習慣一旦被對手掌握,這都是致命的。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嚴格按戰備要求來做,條令條例裏規定的戰備要求並不是死的框框,而是通過無數次流血的戰鬥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可是尿尿跟戰備要求有啥關係呢?”一排長何大軍忍不住了。
“這關係大了。”小黑接著說,“剛才你回答為啥不站在台子上撒尿,是因為害怕濺到褲子上,你知道後果,所以你會規避危險。戰場上也是這樣,當我們的任何習慣都與戰場規律相吻合的時候,敵人就很難從我們的習慣上找到破綻。所以,從今天起,改變我們的連隊,就從改變我們一切不好的習慣開始,大家都回去想想,自己的哪些習慣與戰備要求不相符,先搞個自查自糾,搞完再以班為單位搞互查互糾,都寫出來,並對照條令條例拿出改正措施,按條令條例的要求養成我們良好的習慣。”
等連隊散後,王有才拉了拉小黑,嘴裏突然嘣出一句,“比如你喜歡罵狗日的,這算不算不好的習慣?這句口頭禪估計也容易被敵人掌握吧。”
小黑嘿嘿一笑,對王有才說:“這當然算不好的習慣。”
“那你要求戰士們找出自己的不良習慣,你這個連長是不是得帶個頭。”王有才狡猾地笑了。
“我現在就改,以後不罵你狗日的了,我罵你狗肉的!”小黑說完拍了拍王有才,走了。氣得王有才對著小黑的背影大罵,“你你你……你才是狗肉,你是醬狗牛肉!”
在部隊呆過的人都曉得,背條令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即使把那些條令記得滾瓜爛熟,落實起來還是有差距。有些連隊還指定了“理論學習骨幹”這種非編製人員,專門用來背條令條例和政治理論,每當上級檢查或參加單位比賽和各種演講競賽,這種人就是自動答題機,能為各自單位掙得不少榮譽。這個跟中國的應試教育有異曲同工之妙,你題答得好,但並不代表你能力水平就很高。
小黑沒要求大家背條例,而是從習慣入手,抓住了本質。因為任何違反條令條例要求的不良行為都是從簡單的一個習慣開始的,並逐漸養成根深蒂固的陋習。通過自我啟發式地查找問題,提出整改措施,戰士們都能接受。
不過隨後二連人就覺得小黑瘋了。小黑按戰備要求規範連隊嚴苛得幾乎達到了不近情理的地步,連隊的一切行動都按戰時要求來管理。條令規定開飯不超過半小時,而小黑最多隻給戰士五分鍾,沒吃完的,不是像電影描寫的那樣從腦門上倒下去,而是打包裝在衣兜裏留著下一頓吃。
野狼大隊各方案緊急集合時間是經過嚴格計算後作出的硬性規定,比條令條例和一般部隊規定的時間要快很多,而小黑卻要求二連比大隊規定的時間還要短三十秒。連續拉了一星期的緊急集合,住在一樓的分隊勉強達到了小黑的要求,而住樓上的分隊卻始終無法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因為住樓上的分隊,從樓上衝下來到連隊門口需要跑樓梯,這個過程最快也要八到十秒,特別是人多,都一窩蜂向下衝的時候,根本跑不動。
三排長程凱不服,帶著幾個班長對小黑提出異議後,小黑把自己的裝具搬到了樓上,王有才在樓下吹響集合哨時,小黑並沒第一個跑出去,而是落在最後,當三排長程凱第一個跑到連部門口集合時,驚訝地發現小黑已經站在那裏了。
三排的兵倒抽了一口冷氣,在他們身後,並沒看到小黑跑出來,那小黑是怎麼下來的,難道他會遁形術不成?
王有才指了指連隊的牆,“連長是從窗戶旁邊的雨水管滑下來的,隻用了兩秒鍾。”
小黑說:“高空和樓層滑降的訓練都白搞了吧?既然以前搞過這樣的訓練為什麼不用?特種兵隻有笨死的,沒有摔死的。”
三排的兵都服氣了,從那以後,在野狼大隊就看見二連的很多兵經常從窗戶出入,上樓時,縱身抓住遮雨板,一個卷腹上,閃身就進了窗戶。下樓時更方便,抓住排水管,一溜煙就到了地上。
後來,戰區一個文工團的編劇在他即將成為著名編劇之前,來野狼大隊號稱最牛的特戰一連體驗生活時,看到二連的兵這樣出入,向劉一豹問了一個很傻很天真的問題,“他們是哪個連的,他們連的樓梯是不是壞了?”
劉一豹笑著說:“他們是老二連的死老二,他們連的樓梯沒壞,是他們的腦子壞了。”
“死老二?為什麼叫死老二?”編劇問。
“因為他們很‘二’,尤其是他們的連長。”劉一豹笑著說。
後來這個編劇在他的成名作裏提到了一個特種兵單位,取名“死老B”,這個“死老B”是不是受了“死老二”的啟發,也許隻有那個編劇本人知道。隨著那部電視劇的熱播,“死老B”成了特種部隊和特種兵的代名詞。不過,這是題外話。
在小黑要求連隊嚴格執行的那些規定中,最不可思議的是上廁所撒尿必須站在規定的位置。在小便坑的中間位置,有一個通往下水道的漏孔,小黑在小便池的地台中間,與漏孔相對的中間部分,用紅漆畫了一個圓圈,規定撒尿的人必須站在那個紅圈內,將尿對準漏孔,像要求精度射擊一樣,準確無誤將尿撒到那個孔裏去。如有偏差,或者不站在紅圈裏尿,一經發現,打掃廁所一星期。
此規定一出,全連嘩然。所有人都搞不懂,撒尿為什麼要那樣撒?全連對這個規定有些不以為然,你管得了天管得了地,難道還要管我怎麼拉屎撒尿?但既然是規定,就得令出即行,有好幾個戰士都被罰打掃廁所。不過這天打掃廁所的戰士終於找到了一個反擊的機會,因為他們看見指導員王有才沒站在那個圈內尿尿。
這天王有才去機關開會,一直開了好幾個小時,回來一頭紮進廁所,看到那個圈上站著人,沒忍住,就放起了水,剛好被打掃廁所的戰士看到,便叫了起來,“指導員,你沒站在那個圈裏。”
王有才一個哆嗦,狠狠地瞪了戰士一眼,繼續放水,之後大搖大擺地出去了。打掃廁所的戰士不幹了,指導員都可以不執行,那他為什麼還要執行呢。
小黑知道後,對王有才說:“你要不去打掃,那我就得去打掃,我還得向戰士們說明,隻要指導員在,以後連隊的所有規定都廢除,你看是我去,還是你去。”
王有才感覺小黑真的瘋了,像打量怪物一樣打量著他,好半天才說:“我去打掃廁所並不丟人,我隻是沒搞懂,你讓大家尿尿都要對準那個孔,到底有什麼意義?”
小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些天來,他一直習慣用雙手使勁捶自己的腦袋,接著說:“對準那個孔尿尿,第一可以省去衝廁所的水,第二可以避免汙染環境,保持樓道空氣新鮮。”
“保持空氣新鮮可以開廁所的窗戶,衝廁所能用多少水?如果為了省這點水就在全連做出這樣的規定,這要傳出去,別人肯定會認為我們瘋了,這樣做有意義嗎?”
“我就是瘋了,”小黑突然使勁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接著對王有才吼道,“除了我說的這兩點,它的最大意義就是要提醒連隊的每個兵,不管看起來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們都不應該忽視它的重要性,戰場上任何一個細小的疏忽,它都有可能是致命的錯誤!”
“這跟尿尿有關係嗎?”王有才仍不服氣。
“你真是一頭無可救藥的蠢豬!”小黑的眉頭緊鎖,靠在牆上,使勁用頭撞了撞牆,接著說,“我說了,它的最大意義就是提醒連隊的每個人,戰場上不管看起來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包括撒尿這樣無聊的事情,都需要我們高度重視,嚴肅對待,並要養成良好習慣!”
小黑說完走過去,拉開抽屜,在裏邊找出一個藥瓶,才發現瓶子已經空了。對門外喊了一聲“通訊員”,甄美南出現後,小黑對他說:“讓你給我拿的藥呢?”
甄美南說:“我忘了跟你說,衛生隊說必須你本人去才能開。”
小黑罵了聲“狗日的‘獸醫’”,出門去了。
王有才呆呆地望著小黑的背影愣了,好半天才對仍在屋裏的甄美南說:“連長病了嗎?他開什麼藥?”
甄美南說:“連長探親回來,不,從他第一天來大隊打靶之後,就一直在吃安定類的藥,他好像一直有頭疼的毛病。”
“頭痛?”王有才猜小黑頭疼的原因是前段時間探親時頭部受了傷,也沒在意,出連部,拿起工具打掃廁所去了。
小黑規定連隊如何撒尿的事傳出去後,野狼大隊的其它連隊除了感覺滑天下之大稽外,都說這小子瘋了。這事也成為後來人們普遍認為小黑精神有問題的有力佐證之一。
二連的兵雖然樂意這樣被小黑折騰,但那日子確實過得太緊張了。因此沒過多久大隊開展專業射擊訓練全連人拉到野外後,那撒歡的感覺就像過年一樣。
玩槍是二連的曆史強項,每年到野外綜合訓練場進行射擊訓練時,他們感覺就像在度假,到最後總是能輕輕鬆鬆地完成最後的射擊考核。
不過,這回連隊並沒輕鬆起來。在射擊訓練的第一天,小黑讓大家練的不是槍法,而是全副武裝爬樹。
爬樹跟射擊有啥關係?所有人都搞不懂,小黑也不說。各連都老實地趴在各自劃分的區域,先講射擊理論,再講各種姿式擊發的動作要領。隻有二連全連人圍著訓練場,在各種高低粗壯不一的樹上爬來爬去。
負責訓練的作訓參謀李兵跑來對小黑說:“大隊讓你們搞的是射擊訓練,不是讓你們來爬樹掏鳥窩玩的,你們的射擊理論都背下來了嗎?”
前段時間搞單兵格鬥對抗時,二連把機關代表隊錘得那叫一個慘,因此機關各處對二連格外照顧,時不時就跑到連隊來檢查指導工作,好在小黑當時正在抓規範管理,連隊的一切比機關要求的還要規範,讓他們每回來檢查,都沒找到具體可以指導的地方。這回看到小黑這樣搞射擊訓練,李兵當然要抓住這個可以指導的機會。
沒想到小黑根本沒買他的賬,對李兵說:“你們抓訓練就光抓背射擊理論嗎?理論背得再好,打起仗來也隻頂個屁!”
李兵氣得腦門都冒煙了,冷笑一聲說:“你愛怎麼搞就怎麼搞,隻要你們能通過考核就行。”
李兵說完悻悻地走了。這意思很明顯,考核歸他們作訓部門管, 你要這樣搞,是不可能通過考核的。而一個連隊,在所有訓練科目中,隻要有一項沒通過考核,年底評先進連隊時,連提名的資格都沒有。
李兵走後,王有才對小黑說:“要不我們也背背理論吧。”
小黑揮了揮手,“背個屁,接著爬樹。”
連隊爬了一星期的樹,全連人包括王有才,每個人的迷彩服褲襠差不多都磨爛了之後,綜合訓練場周圍各種類型的樹終於被二連爬遍了。
當全連所有人最後徒手爬樹的速度遠遠超過通信部隊有線兵爬杆的標準之後,小黑的爬樹訓練暫告一段落,開始進行第二階段的軟繩牽引橫渡訓練。
在一個水池的上空,小黑拉起一根拇指粗的軟繩,要求全連人在最短時間內通過軟繩。
這種軟繩不同於直升機滑降,那是垂直滑降,身體慣性下滑,費不了多少力氣。而這軟繩牽引橫渡,需要手腳並用,靠的是身體的協調性,每前進一步,都相當費力,二連的很多人,包括王有才都毫無例外地掉進了下邊的水池中,凍得直打擺子。
聽說二連沒按規定的要求搞射擊訓練,這回來檢查指導的是副參謀長徐春來。參謀長金誠參加中培學習去了,副參謀長徐春來暫時代理參謀長,主抓訓練,看到二連在玩空中走軟繩的遊戲,大為光火,對小黑說:“這是射擊訓練科目,不是在練雜技,你們趕緊停!”
徐春來自從代理上參謀長之後,將頭上為數不多的幾根頭發斬草除根,留了一個大光頭。發型和職務的變化,讓他似乎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眉宇間除了平添幾分彪悍,舉手投足,不經意間就有了領導者常見的那份沉穩和威嚴。
這也叫氣質。領導幹部的氣質大多數都是屁股決定的。
小黑似乎沒聽到一樣,對連隊吼道:“繼續訓練,誰掉下來,接著爬十回。”
徐春來見小黑沒理他,轉身望向王有才。
“你這個支部書記是怎麼當的?他瞎搞,你就不過問嗎?”
王有才想躲,沒躲過,趕緊說:“參謀長,我和連長有明確分工,他管軍事,我管政工,雖然搞訓練方麵我也在行,但跟連長比起來,還要差那麼一點點,現在連長正在搞魔鬼訓練,我也是他的魔鬼戰士,他的話我必須聽,當然,我作為支部書記,原則性也是有的,不管怎麼搞,最後肯定是要通過大隊考核才算數。”
徐春來隻是暫時代理參謀長職責,野狼大隊的牲口這時大多還是稱呼他為副參謀長,王有才這時把那個“副”字去掉,叫了一聲“參謀長”,聽起來相當受用。徐春來背了背手,正要對王有才作重要指示,這時小黑在水池旁喊,“剛才沒通過的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