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車禍(3 / 3)

“馮蕭……”

按住喬暮的掙紮,馮蕭看著距離他們五米開外,臉色不明的人,玩味地一笑。

言非白,自己終於見到喬暮名義上的未婚夫了。

從剛剛開始,這個男人就一直站在那邊,就連他這個重傷在身的人都能夠感覺到背後射來的一陣陣冷氣,喬暮居然沒有感覺到,也難怪那個男人一副恨不得殺人的表情了。不過,他倒是很意外,言非白居然忍了這麼久,就連自己整個人故意靠在喬暮身上也沒有衝過來,隻是嘴角死死地抿成一條線,垂在身側的兩手緊緊握成拳而已。

真是有意思。

既然這樣……

突然,一隻大掌落在了喬暮的下巴上,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一隻大拇指輕按在了她的唇上,緊接著,一個溫熱的觸感,隔著一個拇指的距離落在了喬暮的嘴上——在外人看來,很像是一個熱吻。

言非白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不遠處緊緊相擁的——最起碼是看起來緊緊相擁的兩個人。男人高大英俊,女人嬌小美貌,怎麼看都是一對恩愛纏綿、郎才女貌的璧人。

喬暮愣在了原地:“你……”

“噓。”馮蕭微微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等兩秒就好。”

“不,你放開……”

喬暮的話音還未落,便被一個大力拉開,接著整個人便撞到一個硬邦邦的懷裏,鼻子生疼,緊接著纖腰被扣緊,隨即撲麵而來的熟悉氣息止住了喬暮的驚呼:“非白?”

言非白沒有出聲,右手擁著喬暮,左手一拳狠狠地打向馮蕭。即便有所防備,但畢竟剛剛經曆過一場車禍,馮蕭一個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穩,待他站直身子,鼻子上已赫然出血了!

“啊打人了!”

“打人了打人了!”

言非白這一圈立刻引起了一陣驚呼,醫院裏,這個時候雖然人不是很多,但還是有陸陸續續地醫生、護士和病人經過。

馬上就有保安遠遠地從這邊衝過來:“你們幹什麼!”

但還未等他們走近,便有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人攔住了他們,與此同時,周圍想要過來阻止的人群也被其他同樣穿西裝的人隔絕在他們三人之外。這些人,是言非白在得知喬暮出車禍的同時調過來的保鏢,全權負責喬暮的安全的。

“馮蕭!”扣在腰間的手紋絲都掙脫不動,喬暮微微仰頭看向身邊的男人,“非白,馮蕭為了救我受傷了……”

“是嗎?難道不應該說,”言非白冷笑,看著麵前同樣出色的男人,一字一頓,“你是被他連累了?”

剛才,自己出去給喬暮買吃的,但是剛出醫院,便接到了下屬電話,原來這場車禍,竟不是針對喬暮,而是馮蕭!在來醫院的路上,言非白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同時,也從來沒有那麼自責過,喬暮不可能在外麵得罪什麼人,那些人傷害她的唯一理由,不過是她的身份:盛鼎集團,總經理言非白的未婚妻!

得罪人的是,隻有可能是他言非白,那些人,隻不過是找到了他的軟肋。

軟肋……當這個詞從言非白腦海中滑過的時候,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突然一滑,車開進了對麵的車道,頓時前後左右都傳來了刺耳的鳴笛聲……軟肋……嗎?

“看來言總的消息來源倒是挺多啊,”馮蕭無視言非白陰雲密布的臉,站直身子,擦了擦嘴邊的血,而後將皺巴巴的外套脫下,丟到地上。

“乖,你先回去。”言非白麵無表情地看著馮蕭,但是卻對喬暮道。

“不行!你們想幹什麼?”

言非白沒有回答,隻是冷峻地麵孔稍稍轉了一個角度,深刻的五官頓時側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送喬總回家。”

一直站在言非白身後不遠處的人立刻上前兩步,走到喬暮身邊:“喬總……”

“別碰我!我自己走!”喬暮往後退了兩步,而後擔心地看了馮蕭一眼,那人卻一臉平靜,然後朝喬暮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喬暮見狀輕輕地點了點頭,隻是,馮蕭眼神裏貌似帶著微微的笑意?

“帶她走。”

突然,簡單生硬的三個字打斷了喬暮的疑惑,而後一個修長的身影擋在了喬暮身前,隔斷了兩個人的對視。喬暮隻來得及看到言非白麵無表情的側臉,便被帶了出去。

不知道應該說慶幸,還是應該說可惜,喬暮沒有看到那天醫院裏接下來的場景。

言非白脫掉外套,卷起襯衣的衣袖,由於力氣過大,深藍色的精致袖扣掉了下來,在地麵上滾了幾圈,最後停在了一個角落裏。

“怎麼?打了一拳還不夠嗎?”馮蕭動了動胳膊,看來,再輕的傷也還是會痛,“還有,這裏是醫院,我不介意換一個地方。”

“醫院不是正好嗎。”明明是反問句,用的卻是陳述句的語氣。

受傷了正好就地治療嗎?馮蕭冷笑著看向四周,人群已經被隔離在一個安全範圍之外,而院方,一點阻止的跡象都沒有。看來今天這一場架,是不得不打了。不過正好,既然這場車禍沒有如某人的願撞死自己,那麼就不要怪自己不留退路。

“剛剛那一拳,是為你將喬暮帶危險裏,而這一拳,”言非白說著,已經一拳打向了馮蕭的小腹,“是為你剛剛的行為。”

“唔——”馮蕭吃痛地往後倒地,半天爬不起來。

圍觀的人也頓時一片驚呼。

“言非白,看來,喬暮的危險比不上別人對她的親密行為啊。”馮蕭慢慢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好,輕笑道,“後麵這一拳可比前麵那一拳重多了。”

“是嗎?”言非白動了動胳膊,冷冷地道,“馮蕭,你的私事我管不著,但是,我希望不要有任何危險的事牽涉到喬暮。不管怎麼說,你今天救了喬暮一命,而且,”言非白挑了挑眉,“你也傷得不輕。我讓你三拳。”

居然看出了自己傷得不清,那個庸醫也隻是說自己是皮外傷。不過,先打了自己兩拳,再說讓自己三拳,這種邏輯還真是……不過,對不起了言非白,你正好遇到了我最想打架的時候。

言非白在吃了第一拳之後立刻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的不簡單,他避開了要害位置,但同時也避開了最無害的位置,每一拳落下去的力道,不會太重,但也絕對不輕,明顯的練家子,也是明顯的手下留情。

不斷地揮拳,站起來,倒下,再揮拳,再站起來,再倒下。

越來越多的圍觀者。

已成人牆模式,快要抵擋不住人潮的保鏢。

以及等在一旁的醫生、護士和擔架。

還有醫院外越來越近的警笛聲……由於目擊者太多,言非白和馮蕭都被請到了警局。但沒多大會兒,兩個人便被放了出來。

司機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言非白彎腰準備進去,但卻又站直身體,看著走向反方向的人,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馮蕭,我們做一筆交易怎麼樣?”

那人卻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無聲地拒絕。

言非白皺眉,自己連條件都沒有提。

有人一次針對馮蕭,就一定有第二次,第三次,喬暮和他走得太近,會太危險。

最後看了馮蕭的背影一眼,言非白上了車。後視鏡裏,警局的門牌晃的一下子落在了身後,直至越來越遠。靠在椅背上,言非把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醫院和警局,為什麼這兩個地方總是連在一起?距離他上一次進醫院和警局,已經,快十年了吧……原來已經十年了,可是十年前的一切,還是清晰如昨,白色的病床,爬滿傷痕的背,警局裏的爭吵和惶恐不安……突然,有一股澀澀的味道從胃裏勇氣,言非白啞住嗓子道:“停車。”

司機猛踩刹車,停在了路邊。言非白立刻下車,在路邊吐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