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姝不說話,衛承又拉著她轉回了那幅畫前。他拿起台子上沾了墨的筆遞給了謝姝。
“你是這幅畫的主人,題個字吧。”
謝姝回過神來,莞爾一笑,”不是應該你題字麼,你才是畫師。”
“既然這樣,那我們一起。”
衛承倒是不推辭,拿起筆,隻是思索片刻,便在左側留下了幾行俊秀飄逸的字。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很應景,很切題,有包含了她的名字。
謝姝仿佛早就猜到了他要寫這句,隻是笑了笑,看了他一眼便接過了筆,在右側留下了一行工整的小楷。
花開堪折直須折。
她剛把筆放回台上,就聽到衛承誇讚的聲音。
“不愧是大理寺卿謝大人的字,絕佳上品,隻是為何不寫下半句?”
謝姝笑著轉身回答,“因為不會空折枝的。”
身側的人明顯怔了一瞬。
“你……”
衛承的眼中似有星辰流轉,一下子璀璨起來,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麵向衛承,認真的開口。
“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我都很喜歡,也都接受。也謝謝你的情意,能有緣與你相遇,是上天饋贈。你以深情共往,我便以餘生相贈。能嫁給你,我很歡喜。”
她的話好像有神力一般,衛承的眼睛越來越亮,滿滿的都是欣喜和不敢置信。
“之前你說要帶我看看熾焰城的風景,現在怕是沒有時間了。”
這句話倒是讓剛被喜悅衝昏頭腦的衛承又是愣了一下。
“為什麼?”
“以後有的是機會回來,你不是說帝京的大婚儀式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麼?”
話說出口,衛承的表情更愣了。
平時算計人心的衛侯爺此時像個傻子一樣愣在那。
仔細想想自己說的話,謝姝越發越覺得不好意思,內心裏隻想打打自己的嘴巴,沒臉再看衛承的表情,逃似的就往樓下跑。
跑了沒幾步便聽到衛承有些無奈又有些笑意的聲音響起。
“你慢點,贏初說這樓梯木料太老舊,小心摔著!”
聽到了贏初這個名字,謝姝心裏突然就有點不是滋味,停住了腳步。
她是見過贏初,在她扮作皇後時候,這個麒麟衛排名第一的隊員想必也和衛承出生入死了好些年吧?
一想想有這樣一個女子一直陪伴衛承這麼久,一股莫名的酸氣從心底湧出。
她回頭,咚咚咚的又往樓上跑,差點和追過來的衛承撞了個滿懷。
“哎呦祖宗,你可慢點。”
衛承一把摟住了謝姝,小心翼翼的將她護住,一抬眼就看到她有些怪異的表情。
“怎麼了?”
“你……和贏初是不是經常待在一起?”
衛承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點了點頭,“也沒有經常,怎麼了?”
“以後還是不要了吧,不太合適。”她斟酌著措辭,說道。
“怎麼不太合適?”
很顯然,衛承沒有跟上她的思路,看表情不是在裝傻。
謝姝隻覺得心下更氣,幹脆不管不顧的說道:“你以後就是有婦之夫了,身邊在跟著個女子不太方便。”
衛承靜了片刻,突然大笑了起來。
看著他放肆大笑的樣子,謝姝又氣又尷尬,心裏隻覺得酸澀更甚,一向臉皮薄的很的她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奈何衛承摟著她,她也無處可逃。
“你……這是在吃醋?”
他止住了笑,摟著謝姝的手又緊了幾分。
“沒有。”懷中人麵色憤然,語氣卻幹巴巴的。
她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怎樣有些微微泛紅,此時氣鼓鼓的,像個鬧脾氣的小貓,掙紮著想要從他懷裏溜走。
衛承安撫似的順了順她的背,“好了好了,跟我來。”
“去哪?”
“我帶你去見贏初。”
謝姝被衛承拉下藏寶閣的一路上,腦子都在飛速運轉。
她很糾結,不知道衛承帶她見贏初做什麼,好像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不成說,你這個小妖精以後離我的夫君遠一點?
這種戲本子上的話以謝大人當官多年端習慣了文人儒雅的派頭是絕對說不出來的,況且人家是麒麟衛,還是隊首,怎麼讓人不接觸衛承?
再說,人家這麼有能力,又在隊裏這麼久,還能讓人家走不成?
她一直在合計這些問題,糾結的頭都開始痛了,才發現兩人已經走出了藏寶閣,站在了閣前的那片空地上。
衛承抬起左手,打了個指響,隻見一個紅衣的人影從暗處出現,快速的走到了兩人麵前,半跪了下來。
“侯爺和夫人有何吩咐?”
這是一個男人,身型不高,穿著麒麟衛的隊服,隻是臉上帶著一個說不清楚材質的麵具,嚴嚴實實的遮住了整張臉。
謝姝心裏有些詫異,怎麼麒麟衛還有這號人物,還需要蒙著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