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reference_book_ids\":[7013291370450308109,7260811482483395642]}]},\"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重達六十八噸的“超級星座”號客機在綠褐相間的古巴上空疾速飛過,因為隻有一百公裏的航程了,飛機開始緩慢地朝牙買加降落。
邦德看著那個巨大的、龜背狀的綠色島嶼在地平線上變得越來越大,身下的海水由古巴海溝的深藍變為近海淺灘的蔚藍和乳白。然後飛機便到了北岸上空,下麵是密密麻麻的富豪酒店,之後越過中部的高山。山坡上、叢林的空地上,四處可見一塊一塊的小農田,夕陽在彎彎曲曲的河流和小溪上灑下耀眼的金光。阿拉瓦印第安人稱呼此島為“Xaymaca”——意思是“山水之地”。這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之一,風景美不勝收,邦德看得不禁心曠神怡。
山脈的另一邊籠罩在深紫色的陰影中。山丘上已經有星星點點的燈光,金斯敦的大街上也已是華燈閃爍。但在遠處,港口的遠端和機場仍然有落日餘暉的光顧,“皇家港口”燈塔閃爍的燈光基本不起什麼作用。此刻飛機正俯下機頭,在港口外圍做一個大幅度的盤旋。當機身下的三輪起落架伸展出來鎖定入位時,輕微地、砰地響了一聲,而當減速板從機翼後沿滑出時,液壓係統發出了刺耳的嗚嗚聲。大飛機又慢慢掉轉過來朝陸地飛去。有那麼一刻,夕陽在客艙裏灑下一片金光。然後,飛機降到了藍山的高度以下,貼著山邊朝那條唯一的南北走向的跑道降落下去。人們能瞥見一條道路和幾根電話線。然後飛機便落在了布滿黑色滑痕的混凝土跑道上。著陸非常平穩,飛機隻發出了兩聲輕微的砰砰聲,帶著反向推進器的轟鳴聲,朝低矮的白色機場建築滑行過去。
邦德下了飛機,朝檢疫與移民局走去,黏黏的熱帶風像手指一樣拂在他的臉上。他知道等他過了海關他就會大汗淋漓了。他無所謂,經曆過了倫敦的嚴寒,這種輕微的悶熱還是很好承受的。
邦德的護照稱他是一個“進出口商”。
“什麼公司,先生?”
“宇宙出口公司。”
“來這兒經商還是度假,先生?”
“度假。”
“希望您在這兒過得愉快,先生。”黑人移民官漫不經心地把護照遞回給了邦德。
“謝謝。”
邦德走進海關大廳。他立刻看見依在柵欄上的那位褐色皮膚的高個子。他還穿著五年前邦德第一次見他時穿著的那件褪了色的藍色舊襯衫,褲子也很可能還是那條卡其布斜紋褲。
“科勒爾!”
站在柵欄後的那位來自開曼群島的人咧嘴笑了。他抬起右前臂從眼前劃過,以西印度群島古老的敬禮方式向邦德打招呼。“你好嗎,上尉?”他開心地喊道。
“很好,”邦德說,“等我先把包過了關。你開車了嗎?”
“當然,上尉。”
像港口大多數人一樣,海關官員也認識科勒爾,他包都沒打開就用粉筆在邦德的包上畫了個記號,邦德拿起包,從柵欄後走了出來。科勒爾接過包,伸出右手。邦德握住這隻溫暖、幹燥、粗糙的手,看著他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從這雙眼睛你就可以看出他似乎有克倫威爾戰士或者摩根時代的海盜的血統。“你一點沒變,科勒爾,”邦德滿含感情地說,“海龜釣得怎麼樣?”
“不好也不壞,上尉,跟以前差不多。”他打量著邦德,“你病了,還是怎麼啦?”
邦德吃了一驚:“說實話,是的。不過已經好了幾個星期了。你怎麼會這麼問?”
科勒爾有些尷尬。“對不起,上尉,”他說,以為自己冒犯邦德了,“跟上次相比,你的皺紋多了。”
“哦,”邦德說,“不是什麼大事。不過跟你訓練一段時間也是不錯的。我應該比現在更健康。”
“沒問題,上尉。”
他們正朝出口走去,突然聽見照相機快門哢嚓一響,眼前閃光燈一閃。一位穿著牙買加服裝的漂亮華裔女孩放低手中的新聞攝影機,朝他們走過來。“你們好,兩位。我是《搜集日報》的記者,”她用一種做作的甜美腔調說,她瞟了一眼手中的名單,“您是邦德先生,對嗎?您會在這兒逗留多久,邦德先生?”
邦德毫無心理準備,這可不是個好的開頭。“隻是路過,”他簡短地說,“我想飛機上有其他更值得你采訪的人。”
“哦,不,肯定沒有,邦德先生。您一看就是個大人物。您會入住哪家飯店?”
見鬼,邦德尋思。“茉特爾河畔。”他說著繼續往前走。
“謝謝,邦德先生,”那姑娘清脆地說道,“祝您在逗留期間……”
他們已經走了出來,朝著停車場走過去,邦德問道:“你以前在機場見過那女孩嗎?”
科勒爾想了想。“好像沒有,上尉。但那家報社倒真是有不少女記者。”
邦德隱隱感到有些不安,他想不出報社有什麼理由會想要他的照片。他上次在這島上執行任務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而且當時他也避免了自己的名字登上報紙。
他們走到車前,這是一輛黑色的“陽光·阿爾賓”。邦德放眼打量了一下這輛車,然後又看了看它的車牌,這是斯特蘭韋斯的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車你是從哪兒弄來的,科勒爾?”
“是副官叫我開來的,上尉。他說這是他們唯一一輛空閑的車了。怎麼了,上尉?這車不好?”
“哦,沒問題,科勒爾,”邦德通融地說,“我們走吧。”
邦德坐進乘客座位。這完全是他的錯,他可能是想過看有沒有可能弄到這輛車。但這樣一來,如果有人留意的話,他和他在牙買加的任務就肯定會被暴露。
他們沿著那條路旁種滿仙人掌的公路朝金斯敦開去,遠遠地能看到那兒燈光閃爍。通常,邦德都會坐在那兒享受這美妙的一切——蟋蟀不停地鳴唱,溫暖、芳香的空氣拂麵而過,天空布滿星星,一連串黃色的燈光在港口閃爍——但此刻,因為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卻在咒罵自己的粗心大意。
他所做的隻是通過殖民辦向總督發了一條訊息。在其中他首先要求副官把科勒爾從開曼群島調過來,以每周十英鎊的工資無限期地在這兒工作一段時間。邦德上次在牙買加執行任務的時候科勒爾就和他在一起。他是一個難得的好幫手,擁有開曼群島水手的所有優秀品質,而且他是一張通往有色低層生活人群的通行證,沒有他邦德是進入不了那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喜歡他,他是一個極好的夥伴。邦德知道,如果自己想在斯特蘭韋斯的案子上有任何進展,科勒爾是至關重要的,不管那是一件真正意義上的案子,還僅僅是一樁風流韻事。然後,邦德要求在藍山飯店訂一間帶淋浴的單間,租輛車,讓科勒爾開車到機場來接他。這些要求大部分都是錯誤的,特別是邦德應該坐出租車去飯店,之後再和科勒爾聯係,那樣的話他就會看到這輛車,還有機會換掉它。
像現在這樣,邦德想,他幾乎就像是把自己的造訪及目的在《搜集日報》上做了一個廣告一樣。他歎了口氣,這是在一件案子調查之初犯下的最嚴重的錯誤了。這些錯誤無可挽回,它們讓你出師不利,而讓敵人贏了第一局。不過,真有敵人嗎?他是不是過於謹慎了?心血來潮地,邦德在座位上轉過身來。在他們身後一百米遠的地方,有兩盞車側燈昏暗的燈光。大多數牙買加人開車的時候都會把車前燈全打開。邦德轉回身來。他說:“科勒爾,在帕利塞多斯路盡頭,就是左拐去金斯敦右拐去莫蘭特的岔路口,你迅速朝莫蘭特方向拐,然後馬上停下來,把燈關掉。明白嗎?現在拚命往前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