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餘 音(中)(1 / 3)

連日的陰霾已經將人心情壓抑得不可釋懷,房間的空氣隻能感覺到沉悶與桎梏,甚至有點讓人窒息。

詠懷麵對著窗戶而坐,一言不發。

江信之在後麵發了火,“怎麼就不肯呢?”他哀歎著這個孩子,遠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我明天就要飛去花旗,要去辦一些事情,你就開個口吧!到底是怎麼想的!”

詠懷閉上了雙眼,他下定了決心,扭轉過了身來,“爺爺!你別走!再說,我並不想去花旗!”

他打破了僵局,“因為我媽,我連入彙演的資格都沒了!我真的是不甘心!天天看到曉瑾早出晚歸的,我真有點,看不下去!我想,要是我在校隊,她不會這樣!”

江信之走近了他,拉起他的手,“我是了解了,你還是放不下呀!”

他拍了拍孩子的手,沒有想到,詠懷,比他想象中的要成熟。

“你媽也是為了你才會這樣要求的!你既是知道,就放棄吧!曉瑾那裏,她一定會堅持到,完成你的心願的!不要再那些了!”

詠懷悶悶不樂地坐回到床上去休息,“我感覺已經好很多了,我想去走動走動,再在這裏呆下去,我會被悶死的!”

江信之望了望他,突然想讓他去做那些自己未了的心願,當然他不想讓影子再擔心,他沒有辦法勸服影子,隻好交待詠懷!

“我很快回來。一定在彙演當天回來!當然,你願意去,我不阻攔!隻是,你千萬要記得,不要被你媽再發現了!你媽,再看到你昏到的話,她會發瘋的!”

詠懷平靜地訴說著,“爺爺,我一定得,舍下這裏嗎?”

江信之看著孩子的眼睛,他雖然臉上讀不出悲傷,可是眼神裏,全是憂鬱的神色,這種憂鬱,根本不能與其十七歲的年齡相符,何等的悲涼!

他沒有辦法再麵對詠懷,也答不了他的話,隻得踉蹌而去,離開了詠懷的房間。

他不知道,這一走將會發生什麼,那是不可預料的明天,甚至有一絲恐慌纏住了自己,怕自己歸來的那天,隻能得到孩子的不幸消息,可是怎麼能這樣想,事情總要往好的方麵想,可是卻忍不住作著最壞的預想!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打理著行李,汪瑛忻卻在其間進了房間來。

“爸,你要回花旗去了?”他試探著。

“是的,我要辦一些手續,回頭再來接孩子過去!”他抬眼望向這個汪瑛忻,他還想要知道什麼,難道又會做些什麼?不得而知!

“那詠懷他……”汪瑛忻似是有難言的話語,沒有接著說下去。

“你認為呢?”江信之看了看他,繼續把孩子留在汪家,恐怕是不妥的,汪瑛忻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會有什麼樣的覬覦,會不會在這其間給孩子難堪,或是什麼樣的對策,詠懷會不會被逼出門。他是擔憂之至,除了將孩子交到韋恩琦的醫院去,沒有別的辦法可言,如是叫影子將孩子接回去,麵對裴青原的疾言厲色,或是冷言嘲諷,也不一件妥當的做法。

“我明天九點多的飛機,可是登機前,詠懷要住院治療,我早一點親自送他過去,住院後你就帶我去機場吧!”江信之很是不舍現在這個時候把詠懷一個人扔在長源,沒有自己擋駕,他如同孤兒一般勢單力薄,如何擋住這外界滾滾而來的輿論洪流。

“既然你有主意了,那就這樣吧!”汪瑛忻看著江信之的眼睛,似乎所有的心計都無從下手!“我打電話給恩琦,她晚上值班,明天一早,也好交待清楚!”

“比較晚了,你回房吧!我也要早點睡!”江信之對他下了逐客令,不想讓他再呆下去,要讓他知道自己可能會耽擱太多的時間在花旗,不知道要對詠懷作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他不想讓自己失去兒子又失去孫子。家破人亡是什麼滋味,他再也不想嚐了!

汪瑛忻從江信之房間出來後,江信之也出門了來,他要去起居室撿起自己的拐杖,卻意外地碰上了晚歸的汪曉瑾!

汪曉瑾的額上淌著微汗,散下發髻,波浪的卷發瀑布而下,擋住了她嬌嫩白皙的麵龐。

她抱著換下的衣服袋子,就撞到了老人的身上。

“爺爺!”她驚訝地問著,“聽我爸說,你明天要回花旗?怎麼要這麼快!”

“汪汪啊?”老人慈祥地凝視著她,“在家裏好好聽話!我有事要趕過去!”

“那詠懷呢?”她麵色焦慮,低低地呐喊著,就這樣把人扔下了?

“我會回來接他的!”江信之給出了承諾!

“那是什麼時候?”汪曉瑾突然的難過起來,就這樣,真的要走了,遠去了那裏。“他能不去嗎?”

“汪汪啊!”老人摩挲著她的頭發,“你有爸爸媽媽,你有家!可是詠懷不一樣!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會收留他的!”

他自是歎息著,因為兒子與詠懷的父子關係而滿城風雨,流言蠻語鋪天蓋地,有關江家、裴家在長源已經人盡皆知,身家清白已經不在,要是不走,又能如何!

“爺爺!”汪曉瑾突然的抱住他,帶著複雜的心情,“你能不去花旗嗎?”她想著,如是詠懷與江爺爺就留在這裏,她要用這一生的時間去彌補父親的過錯所帶來的一切傷害與痛苦,可是能嗎?

“好了好了,別再任性了!”他攬著孩子的肩膀,安慰地拍著她的後背。

“快去睡覺吧,已經晚了!明天還要上學!”

汪曉瑾很是不情願地翹起嘴來,看著麵前的長者,可是那種溫暖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她也瞬間變得乖巧起來。

“嗯!”

她放下這種想法,低低地應著老人的勸撫,抱著衣袋,就上了樓。

江信之看著孩子單薄的背影不由得讚歎一句,“瑛忻啊,你倒有個好女兒!為什麼你,卻總不對我說一句實話?我已經,對你沒有信心了!”

他無暇去過問汪家,也不再去過問曉瑾與詠懷的將來。懷著給孫子一個平靜安穩的生活的希望,也徐徐踏上樓去。

江信之離開長源,詠懷一個人孤單地留在四綜合醫院接受治療的消息瞬間就傳遍了聖安中學的角角落落。

夏明海得到消息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一捶定在桌上,“老頭子也太過分了吧!他是走得幹幹淨淨,眼不見心不煩!現在是什麼情況,倒要把可憐的詠懷留下!到底是什麼居心?”

徐黎妍看他一臉的菜色與不平,就去拉他耳朵,“聽誰亂說!老頭子才不會把他扔了?唯一的孫子!會扔下嗎?你動動腦筋吧!”

夏明海痛得一叫,“輕點輕點!”他很不容易讓這個女孩鬆了手,“不是扔了,那是什麼?”

“豬頭!”她氣咻咻地喝著。

謝逸風抱著試題又走進了教室,“你們又說些什麼!別聽那些東西,子虛烏有的!”

王海誠搖了搖頭,“我昨晚又看到汪汪了。”他是知道汪曉瑾根本不可能跟裴詠懷斷絕關係,幾乎每個晚上都兩個人徜徉在臨湖木板上,遠遠地可以感覺到兩個人的無可奈何!

“看到什麼?兩兄妹餘情未了?”鄭傳瑞接上來的大嘴,要把其人都貶損下去。

王海誠似乎已經沒有辦法忍受他如此口不擇言地侮辱,侮辱他心裏最純潔的女孩。

“鄭傳瑞!”他直站起來,揮出胳膊去本意要指他,卻不料一拳打了出去。“你再敢說汪曉瑾一個字!”

鄭傳瑞眼睛上挨了他一下,就勢蹲下去,捂著眼睛,手指抖抖地點著他,“好啊你!王海誠!”

他很不容易地睜開眼睛來,幸是沒有傷到多少,眼角略有傷痕,“看來汪曉瑾還真是不可小覷啊!連你也……”

謝逸風把習題、資料往講桌上一摔,高聲吼著,“造反了吧?”

他的眼神直向鄭傳瑞,帶去不滿的神色。王海誠見勢隻得打住不再動手

自習的鈴聲終是響了起來。

陳然一看排練時間要到,就連著把書一卷,就要奔出教室。謝逸風扔下東西跨出教室一步就拽住了他,“哥們,詠懷還來嗎?聽說江老頭子把他扔在醫院了,你是不是幫我問一下汪曉瑾!”

陳然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你覺得有可能嗎?”他要轉頭而去。

“李江遠好像和他關係緩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孟林的事情,我都沒搞清楚!勤班一直在問,我打不通孟家的電話,孟林像是人間蒸發,說不定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