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陳舊的私家車在傍晚時分開進聖安中學校門,徑駛到教職員工公寓下,華燈初上,預備鈴打響的第二分鍾,校園便瞬間平息了躁動。
聖安似是已經變得物是人非了嗎?年輕的人低低的咒著,跟在教練廉海平身後,他想著,這樣的學校,看來不過如是啊!
他啐了一口唾沫,離開父母那麼多年,到哪不能活嗎,況乎犯了前科,再出來,人都找不見了。不過如此,離開了他們,又有什麼,我會活得更好!
“劉明誠!”廉海平不滿地叫了他一句。
“啊?什麼?”他別過臉去,仗二摸不著頭腦。
“你看你這個樣子,你檢點一下吧,這是學校,別讓別人把你當成流氓了!”廉海平耐心地提點著他。
“哦?自己收拾點吧,知道了!”他不屑地點了點煙,拎起行李,“我住哪呢?”
“住宿舍!還有哪?怎麼,還想去睡大馬路啊?”廉海平看著他,麵帶著笑意。
“別介,我可沒那麼嬌氣!我哪都能住!”說歸說,他跟著老廉開始從後備箱拎行李,看著身後的公寓,他都嘟嚷著,“唉,住學校是很麻煩的!還一大群老師,以後有的罪受了,我就不喜歡老師!”
老廉橫他一眼,“少說兩句!”
劉明誠吐了一下舌頭。轉身望向後麵,是一片球場,綠草如茵,這倒讓他馬上露出了笑臉,“老廉,我玩球去了!”
“搬家不累了嗎?”
“哪能呢!”他興奮地指著那球場,搬起足球就衝向樓梯口。
“你早點回來吃飯!”
“知道啦!”
他這一路衝殺,嘭的一聲撞殺了一個人,兩人像栽蔥似的栽下了半截階梯,“你長點眼睛行不!真不帶賠的!”
“你可真是真的猛士啊!”對方語出驚人,劉明誠幾乎要狂倒了。
“你帶哪的話,我是猛士,抬舉我了,哎呀,疼死了,我的頭啊!”劉明誠一邊摸撫著自己的腦袋,一邊撣著身上的灰,騰的跳起來,朝著對麵的人伸出手去,“對不住啦,哥們,是我沒看人!劉明誠!”
被撞的人抬起了頭來,也握住了他的手,“裴詠懷!高三屆的,你在哪個班?”
劉明誠一下子噎住了,他前科前就是混的,好不容易被廉教帶回來,已經三年沒有上學了。馬上鬆開了手,“我、我、我家裏蹲!”
詠懷盯著他的眼神看了一下,明白了他的尷尬,又伸出手去,“認識一下沒關係,我們,差不多年紀吧!”
劉明誠轉了一下眼睛看他,對方很有誠意,絲毫沒有不屑的意思,又笑了起來,“你小子,挺聰明的!打球嗎?”
“打,怎麼不打?打球?”他答應著,“看我的吧!”劉明誠已經完全放下了心中的防備,爽快地應著,扯著他飛上了青青草坪上。
天昏地暗一場搏鬥下來,詠懷是直接倒在草地上,頭暈目眩,眼前昏黑。
“兄弟,我服了!”
劉明誠看他體力不支地倒下去,正準備拉他,又叫了一句,“裴詠懷,你怎麼流鼻血了!”
“沒事的!可能有點貧血!”他勉強支撐著自己爬將起來,趕緊拭去了血跡。
“怎麼,你跟我一樣,沒人照顧嗎?你老弟也得注意身體吧!”
“嗬嗬!”詠懷想著,哪怕全世界的父母死光了,他該做的還得做,身為長子責任還重著呢?“劉明誠!”他說了一句,“你應該上學的!我要是你兄弟,不會讓你不上學?”
“下輩子吧!”劉明誠揶揄著,“你鐵定比我小,你哪一年啊,我九四屆呢!”
“那我九六屆!怎麼說也隻小兩屆,不差太遠!”他倒是很喜歡對方的直率,內心也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