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輕啟,玩味著“洛慈……好歹留了一個後,隻是洛家……可惜了”
有洛家這樣的臣子,是國家之幸,可惜大楚皇室目光短淺,配不上洛家的犧牲。
晏溫對麵坐著一個穿著粉色衣袍的年輕男子,騷包亮眼,桃花眼快速轉溜幾圈,察覺到自己被無視後手指敲了敲晏溫麵前的桌麵,吊兒郎當道“晏二!你想什麼呢?”
若是細聽,會發現他喊的“晏”字讀音有些奇怪。
晏溫迅速回神,丹鳳眼裏含著笑意,搖搖頭“沒什麼”
粉衣男子不依不饒“取個東西怎麼這麼久才出來?”
晏溫紅潤的薄唇勾了勾,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看了出戲”
粉衣男子好奇的追問“什麼戲”
晏溫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敷衍道“忘了”
粉衣男子麵上表情僵硬了片刻,自知打不過,壓下心的熊熊烈火,依舊上杆子熱臉貼人冷屁股“一點都不記得了?”
晏溫眼瞼微微下垂,抬手撐著一側太陽穴,麵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似乎在努力回憶“對了!唱戲的人,生的極其漂亮”
粉衣男子:…………
另一邊,一襲白衣一匹黑馬,黑夜裏洛慈打馬而來,雙腿狠狠的夾了一下馬腹,馬鞭揮動間劃破長空淩厲作響,在嘶鳴聲中黑色的汗血寶馬飛馳在小道上,清秋明月和那幾個黑衣人緊隨其後。
他們必須趕在天明前追上回京的車架,一旦入了京有太多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清晨,洛家回京的車架抵達城門口。馬車內清秋明月把一根白玉發簪插入洛慈剛剛梳好的發髻上,洛慈看著銅鏡裏的自己,額間一根守孝的白色抹額,嘴唇蒼白沒有血色,一看就是重病之人。
拿起桌上的口脂,用纖細的食指輕輕點蘸,壓在薄唇上一抹,蒼白被血色掩蓋,像正常唇色一般,整個人顯得明亮有氣色,洛慈身中劇毒這件事,除了身邊親信再無人知曉。
她不希望她以一副病殃殃的模樣出現在世人麵前,洛家子女不該是這種樣子。而且她知道京城有太多人等著落井下石,看她的笑話,一旦踏進這道城門她代表的是整個洛家。
明月提起桌上的茶壺將剛剛泡好的茶倒入茶盞內,一手扶著杯身一手托著杯底將杯盞放到洛慈身前“小姐,您喝水”
看著杯中微微蕩漾的水,一雙杏眼眸光一閃,洛慈頭也不抬的吩咐道“清秋,把藥給我”
清秋滿臉震驚,抗拒的勸說“小姐,還沒有到服藥的時候……”
“我知道,隻是接下來我有一場硬仗要打,服了藥……我才能有備無患”洛慈安撫的看著清秋,眼眸裏溫柔如水。
“可是此藥傷身……”清秋繼續勸說,
卻被洛慈柔聲打斷“聽話。”充滿柔光的眼睛裏是不容拒絕的威嚴。
清秋沒有再阻攔,轉身沉默的取出藥,她知道事關重大,如果她站在洛慈的立場,她也會做一樣的選擇。
對於他們這些活著的人而言,複仇早已經成為了他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更別說小姐又是怎樣的一種心境。
有些時候她真的恨不得替小姐受這噬骨花的折磨!
麵無表情的把藥丸吞下,洛慈平靜的看著鏡中一襲白衣的自己,守孝結束按理來說她不用在再穿白色了,她今日穿這身白衣不為別的,隻為提醒都城內上至皇天貴胄下至平民百姓,他們現在的安穩富足是怎麼來的。
楚皇越想淡默洛家的功績,淡默洛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洛慈就越要提醒他,激發百姓對洛家的感激之情,隻有這樣當楚皇的罪孽被公之於眾時,無論自己做了多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洛家都不會背負罵名,楚皇才會永無翻身之地!
洛慈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衝淡了唇齒間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