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自言自語,“我不會也已經喜歡上了這樣的旅行吧。”
黃昏時分,夕陽把西邊的天空染得一片金黃,整個山坡看起來很安詳,牛羊在安靜吃吃著草,不時抬頭遙望山腳下的村莊。
遠處的村莊,依然是那麼安靜,炊煙嫋嫋升起,召喚著在外辛勤勞作的人們,誰家的母親依偎在門前,眺望著遠歸的孩子。
越兒偎依在胡楊身邊,她的視線仿佛穿過了山腳的村莊,穿過了千裏絲路,看到了長安城裏那個青瓦紅磚的院子,嬸娘正在門口向街的盡頭眺望呢。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很沉穩的腳步聲,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霍斯魯,是你嗎,我的好兄弟?”
胡楊趕緊轉身,越兒也趕緊轉過身來,一個波斯老人走到了他們的麵前,步履蹣跚,手裏拄著一根拐杖。
“是啊,我是霍斯魯,您是?”胡楊離開家鄉這麼久,人的變化這麼大,顯然他並不能認出當初的哪個少年時的夥伴了。
“我是希爾巴德,我們有多少年沒有見了,還記得嗎?”老人很激動。
“希爾巴德,我的好兄弟,真的是你啊,我當然記得,原來你還健在,真沒想到,這次回來還能見到你呢,”胡楊老人也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兩個老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霍斯魯,我的兄弟,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呢,聽說你跟隨了卑路斯王子,後來就沒有你的消息了,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在閉眼之前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希爾巴德,我的兄弟,我跟隨卑路斯王子,到了大唐的長安,在那裏生活了幾十年,一直沒有機會回來啊,我的兄弟,你還好嗎?我記得你比我早兩年去了圖斯城去做生意了啊?”
“一言難盡啊,霍斯魯,我們都老了,年輕的日子已經不再回來了。哦,這就是你從長安帶來的孩子嗎?”希爾巴德看到了一邊的越兒,問胡楊,“我聽村裏人提起過她了,一個長安的孩子,要去大馬士革?”
“是的,長安一個老朋友的孩子,越兒,來,見過希爾巴德爺爺吧,”胡楊微笑著招呼越兒。
越兒笑眯眯地向希爾巴德行了一個波斯人的禮節,然後用流利地波斯語問候,“您好啊,希爾巴德爺爺。”
希爾巴德高興地拍了拍越兒的頭,“啊,真是長安來的孩子,這麼懂事,這麼大方,這麼……”
“您過獎了,看得出您是一位經曆很豐富的前輩商人,請多指教指教我吧。”越兒也看出來,這位叫希爾巴德的老人,和村子裏那些耕地勞作一生的老人不同,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另一種智慧。
突然,越兒的眼睛停留在了老人的左手上,那裏的食指上麵戴著一個不起眼的戒指,光澤和顏色雖然都很平常,但越兒依然感覺到了一驚。
“好,好啊,來,霍斯魯,我的兄弟,來吧,到我家去吧。”希爾巴德知道胡楊老人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這個村子裏了,如果沒有人邀請他,他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
“來,來吧,我的兄弟,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啊。”
月光下,兩個老人在一起聊天,累了一天的越兒已經去睡了,隻剩下兩個老人在促膝長談。
“希爾巴德,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情,也許你應該聽說過,關於以前薩珊商會的事情,關於商會失落的信物,你有沒有聽說呢?”
“霍斯魯,我聽說過了,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尋找它們,企圖重新建立伊朗人的商會,甚至包括阿拉伯人也在尋找,可是一切都過去了,我們的聖火在波斯波利斯已經熄滅了,在波斯的土地上也已經熄滅了很久了,很多商人改變了自己的信仰,而堅持我們古老信仰的人,越來越少,更多的人成為了阿拉伯人的‘迪米亞’,隻能給他們種植糧食,辛苦耕作,就是波斯商人,也被征收各種繁重的苛稅,商會,已經成為曆史了,你還打聽這個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