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越兒的苦惱(2 / 3)

“胡爺爺,您要走啊?”越兒有些戀戀不舍。

“我出來時間長了,該回店裏看看了,我的小越兒可很久沒去找我這糟老頭去玩啦,別總悶在家裏,去我那裏吧。”

慈愛掛滿了胡楊飽經滄桑的臉上,連皺紋和胡子上都是。

越兒低下頭,雙手揉搓衣角,“我,我不敢,我不出去了。”

胡楊俯身,用手摸了下越兒的頭,“別管那些人,爺爺不怕,爺爺還要給越兒講絲路上的故事呢,記著,別讓我的故事發黴長毛啊。”

邊上,令狐通達滿臉不自在地陪笑,也很無奈,見胡楊起身了,用手一扶,“老掌櫃。您這邊請。”

胡楊沿著甬路向門口走,又問了一句,“楚兒該回來了吧?”

令狐通達附和道,“快了吧,就這幾天了。”

聽到他們的話,越兒眼前一亮,哥哥!

是啊,哥哥快回來了。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啊?

令狐通達站在門口,目送老波斯商人遠去。

一群孩子打鬧著,從他麵前奔跑過去,令狐通達憂鬱地長歎一聲,很是無奈。

絲綢商令狐通達最近很煩惱,仿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不順利的事都降臨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年過四旬的他,竟然膝下沒有一子半女的,雖然和妻子裴氏成親多年,夫婦恩愛,相敬如賓,但始終沒有自己的孩子,實在是人生的一大遺憾啊。還好,兄長令狐行達臨終將一雙兒女托付給了他,雖然是侄子,但好歹也是親人。

侄子令狐楚對父親和叔父創下的家業絲毫不感興趣,二十多歲的他整日做著遊俠夢,不是常年往來長安和沙洲之間的絲路上,就是和長安的一群公子哥們遊蕩在酒樓瓦肆,揮霍無度,將在絲路上護送商隊換來的銀子,不是喝了酒,就是給了胡姬舞女了。每想到這個不成器的侄子,總讓他頭疼不已。

侄女令狐越雖然才九歲,卻顯得非常聰明,好象在鑒賞和語言方麵很有天賦,在長安的西市中總喜歡到那些胡商的店裏去,時間一長,竟然會說一點胡語,尤其得老波斯商胡楊的喜歡。可惜,幾個月前的怪病,讓他是一籌莫展。越兒的血汗,讓他寢食難安,雖然不痛不癢,但街坊鄰居的各種傳言卻讓他無法忍受。有人說越兒本是妖孽,也有人說是冤魂上身,更有離譜的人說,越兒父親令狐行達早年在西域當兵打仗時曾殺過汗血寶馬,現在汗血馬的魂來報複他的女兒來了,一時眾說紛紜。

當叔叔的肯定不相信侄女是妖孽,可是這麼一鬧,小孩子們都不再跟越兒玩了,都像躲瘟神一樣地躲著她。越兒每次出門上街,都有人在一邊指指點點的,一個才九歲的孩子,怎麼能受得了這個呢?

最近生意也不順利,從西域過來的胡商,都很少將貨物賣到他的店裏來了,他熟悉的幾個粟特商人也沒見在長安出現了,而江南等地的客商,最近也不怎麼光顧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店裏的生意不太好。

唉,這些事,怎麼都被自己趕上了呢。

令狐通達回來,見越兒還坐在那裏,望著天。

“叔父,昨夜,我又夢到那個白色圓頂的大廟了呢。”

“哦,”令狐通達還在想生意上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越兒見他不上心,小嘴巴撅了起來,眼裏閃爍著瑩瑩淚光。

叔父好象意識到了,趕緊回過身來,笑著說,“越兒,胡爺爺讓你去他那兒玩呢,明天去散散心吧,把你的夢講給他聽,說不定啊,他知道呢。別總悶在家裏。”

叔父也很心疼侄女,見她小小年紀卻遭此劫難,令狐通達夫婦總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兄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