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卡拉馬佐夫兄弟 2》(7)(3 / 3)

“花兒送給孩子他媽,花兒送給孩子他媽!孩子他媽受了委屈啦!”他忽然開始大聲喊嚷。有人叫他,讓他戴上帽子,現在很冷,但是他一聽反倒似乎生了氣,把帽子朝雪地上一扔說:“我不要帽子,我不要帽子!”小孩斯穆羅夫撿了起來,拿著帽子跟在他後麵走。小孩們全都哭了,柯裏亞和那個發現特洛伊秘密的小孩哭得最厲害。斯穆羅夫把上尉的帽子拿在手裏,雖然也哭得很傷心,但還有工夫一麵跑,一麵抓起一小塊在雪路上顯出紅色的磚頭,朝飛得很快的一群喜鵲扔去。自然沒有擊中,他就仍舊繼續邊哭邊跑著。走到半路,斯涅吉遼夫突然停了下來,站了半分鍾,似乎被什麼驚醒了,突然轉身向著教堂,拔腳向被大家遺棄的小墳跑去。但是孩子們一下子追到他前麵,從四麵八方抓住了他。這時他就像被人打倒了似的,無力地倒在雪地裏,一麵哭喊一麵抽搐著身子,嘴裏喊著:“小老爺子,伊留莎,親愛的小老爺子!”阿遼沙和柯裏亞扶起他來,竭力安慰他:

“上尉,算了吧!男子漢大丈夫是應該能忍耐的。”柯裏亞喃喃地說。

“您會把花兒弄壞的,”阿遼沙說,“‘孩子他媽’正等候著,剛才你不肯把伊留莎手裏的花拿來給她,她正坐在那裏哭哩。伊留莎的小床還放在那裏……”

“是的,是的,到孩子媽那裏去!”斯涅吉遼夫忽然又想起來了,“小床會被他們拆走的!小床會被他們拆走的!”他驚惶地補充說,似乎真的怕被人家拆走,連忙爬起來又跑著回家去了。但離家也不太遠,大家都同時跑到了。斯涅吉遼夫急急地推開門,對剛才和他忍心地相罵的妻子喊道:

“孩子他媽,親愛的,伊留莎讓我把花給你送來了,你這雙可憐的病腿呀!”他嚷著,一麵將手裏的花遞給她,那把花在他剛才倒在雪地裏亂掙的時候已經揉皺,而且凍壞了。但是正在這一刹那間,他在角落裏伊留莎的小床前,看見了伊留莎的小靴子,兩隻並排放著,是女房東剛收拾好的。那是一雙破舊褪色的小皮靴,皮子已經發硬,打滿了補丁。他一看見,就舉起了兩手跑到那雙小皮靴跟前,跪下來,抓起一隻皮靴,把嘴唇貼在上麵,貪婪地吻起它來,一邊喊著:“小老爺子,伊留莎,親愛的小老爺子,你的腳到哪兒去了?”

“你把他抬到哪裏去了?你把他抬到哪裏去了?”瘋子用淒厲的聲音喊著。尼娜也立刻哭了起來。柯裏亞從屋裏跑了出去,孩子們也跟著走了出去。阿遼沙最後也跟在他們後麵走出了屋子。

“讓他們哭個暢吧,”他對柯裏亞說,“這時候安慰他們自然是沒有用的。我們等一會兒再回來。”

“是的,是沒有用的,這真可怕。”柯裏亞說,“您知道,卡拉馬佐夫,”他忽然放低聲音,不讓任何人聽見,“我非常難受,要是能使他複活,我情願放棄世上的一切!”

“唉,我也是這樣。”阿遼沙說。

“卡拉馬佐夫,您說怎麼樣,今天晚上我們到這裏來不來?他會喝起酒來的。”

“也許會喝酒的。隻我們兩個人來就夠了,同他們坐上一個鍾頭,同母親和尼娜。假使我們大家都來,又會使他們全都想起來的。”阿遼沙提議說。

“現在女房東在那裏鋪桌子,大概是擺追悼宴,神父會來的。我們要回到那裏去嗎,卡拉馬佐夫?”

“當然。”阿遼沙說。

“這真是奇怪,卡拉馬佐夫,在這樣悲傷的時候,忽然煎些餅來吃,我們的宗教禮儀真是太不自然了!”

“他們那裏還有鮭魚。”發現特洛伊秘密的那個男孩忽然大聲說。

“卡爾塔紹夫,我嚴肅地請求你不要再亂插嘴,說你的那些傻話,尤其在人家沒有和你說話,甚至不願意知道有你這個人在世上的時候!”柯裏亞氣衝衝地朝他嚷道。男孩的臉漲得通紅,但是一句也不敢頂撞。當時大家靜靜地在小路上走著,斯穆羅夫忽然喊道:

“這就是伊留莎的那塊石頭,就是想把他埋葬在這裏的。”

大家默默地站在大石頭旁邊。阿遼沙看了一下,不久前斯涅吉遼夫說到伊留莎怎樣擁抱著父親,一麵哭,一麵喊“爸爸,爸爸,他多麼欺侮你呀”的全部情景,一下子又完全重新呈現在他的腦海裏。有什麼東西仿佛在他的心靈裏劇烈地震動著。他帶著嚴肅莊重的神色,環視了一下伊留莎的同學們那些明朗可愛的臉,忽然對他們說道:

“諸位,我想在這裏,就在這個地方對你們說幾句話。”

孩子們圍住他,立刻用專注和期待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他。

“諸位,我們快要分手了。我現在暫時還要照顧兩個哥哥,其中一個就要去流放,另一個病得快死。但是不久我就將離開這個城市,也許長久地離開。諸位,我們快要分離了。現在讓我們在伊留莎的石頭旁邊互相約定,第一,永不忘記伊留莎;第二,永不互相遺忘。以後我們一生中無論發生什麼事,即使有二十年不見麵,我們也仍舊要記住,我們是怎樣殯葬一個可憐的男孩,他曾在橋頭被我們用石頭扔過,你們記得嗎?但以後我們大家又怎樣愛起他來。他是個可愛的孩子,善良、勇敢的孩子,感到父親名譽上所受的痛心的侮辱,因此要起來反抗。所以首先,我們要一輩子記住他。即使以後我們忙於辦重要的大事,有了顯赫的地位,或者陷入了某種巨大的不幸,你們也無論如何不要忘記,我們曾經在這裏感到多麼美好,我們大家同心協力,由一種美好善良的情感聯係在一起,這種情感在我們愛那個可憐的小孩的時候,或許會使我們也能變成一個比目前實際的我們更好一些的人。我的小鴿子們,請你們允許我叫你們小鴿子吧,因為你們全很像鴿子,很像那些美麗的藍灰色的小鳥兒,現在,在我看著你們善良、可愛的臉龐的時候,我的可愛的小朋友們,也許你們還不了解我對你們所說的話,因為我的話往往說得很不清楚,但是你們一定會記住,而且將來總有一天會讚同我的話的。你們要知道,一個好的回憶,特別是兒童時代,從父母家裏留下來的回憶,是世上最高尚、最強烈、最健康,而且對未來的生活最為有益的東西。人們對你們講了許多教育你們的話,但是從兒童時代保存下來的美好、神聖的回憶也許是最好的回憶。如果一個人能把許多這類的回憶帶到生活裏去,他就會一輩子得救。甚至即使隻有一個好的回憶留在我們的心裏,也許在什麼時候它也能成為拯救我們的一個手段。我們以後也許會成為惡人,甚至無力克製自己去做壞事,嘲笑人們所流的眼淚,取笑那些像柯裏亞剛才那樣喊出‘我要為全人類受苦’的話的人們,也許我們要惡毒地嘲弄這些人。但是無論如何,無論我們怎樣壞,隻要一想到我們怎樣殯葬伊留莎,在他一生最後的幾天裏我們怎樣愛他,我們怎樣一塊兒親密地在這塊石頭旁邊談話,那麼就是我們中間最殘酷、最好嘲笑的人,假使我們將來會成為這樣的人的話,也總不敢在內心裏對於他在此刻曾經是那麼善良這一點暗自加以嘲笑!不但如此,也許正是這一個回憶,會阻止他做出最大的壞事,使他沉思一下,說道:‘是的,當時我是善良的,勇敢的,誠實的。’即使他要嘲笑自己,這也不要緊,人是時常取笑善良和美好的東西的;這隻是因為輕浮淺薄;但是我要告訴你們,諸位,他剛一嘲笑,心裏就立刻會說:‘不,我這樣嘲笑是很壞的,因為這是不能嘲笑的呀!’”

“一定會這樣,卡拉馬佐夫,我明白你的意思,卡拉馬佐夫!”柯裏亞兩眼放光地大聲喊起來。孩子們都很激動,也想說點什麼,但是忍住了,友愛地瞧著這位演說家。

“我說這話,是害怕我們將來會成為壞人。”阿遼沙繼續說,“但是為什麼我們一定會成為壞人呢,諸位?最要緊的是,我們首先應該善良,其次要誠實,再其次是以後永遠不要互相遺忘。這話我還要重複一下。諸位,我要對你們發誓,我不會忘記你們中間的任何一個;現在瞧著我的每一張臉我都要記住,哪怕過三十年以後也這樣。柯裏亞剛才對卡爾塔紹夫說,我們似乎不願意知道:‘世上有沒有他這個人!’難道我會忘記,世上曾有卡爾塔紹夫這個人嗎?他現在已不會像那次發現特洛伊的秘密時那樣臉紅,他睜大著可愛的、善良而快樂的眼睛望著我。諸位,可愛的諸位,我們大家應該寬厚而且勇敢,像伊留莎一樣;聰明,勇敢,而且寬厚,像柯裏亞一樣,他長大以後,還會更聰明的,我們還要像卡爾塔紹夫一樣怕羞但卻聰明而且可愛。我又何必隻說他們兩人。諸位,從此以後你們大家對於我都是可愛的,我會把你們大家保留在我的心裏,我請求你們也把我保留在你們的心裏!誰把我們聯結在這善良的情感之中,使我們現在一輩子記住它,而且樂意想起它的呢?正是那個伊留莎!正是那個善良的孩子,親愛的孩子,我們一輩子感到寶貴的孩子!我們永遠不要忘記他,對於他的永恒的、美好的紀念,從今以後將永遠永遠地留在我們的心裏!”

“是的,是的,永遠的,永遠的!”所有的孩子全顯出感動的臉色,用響亮的嗓音喊了起來。

“我們要記住他的相貌,他的衣裳,他的可憐的小靴子,他的小棺材,他的不幸的、有罪的父親,我們要記住他為了父親怎樣獨自勇敢地反抗全班的人!”

“我們要記住!我們要記住!”男孩們又喊起來,“他是勇敢的,他是善良的人!”

“我多麼愛他!”柯裏亞叫道。

“孩子們,親愛的小朋友們,你們不要懼怕生活!在你做了一點好事、正直的事的時候,生活是多麼美好啊!”

“是的,是的。”孩子們歡欣地附和著。

“卡拉馬佐夫,我們愛你!”一個聲音,好像是卡爾塔紹夫的聲音忍不住喊了出來。

“我們愛你,我們愛你。”大家也都齊聲應和說。有許多人的眼睛裏閃著晶瑩的淚光。

“烏拉,卡拉馬佐夫!”柯裏亞興奮地歡呼說。

“永恒地紀念死去的孩子!”阿遼沙滿腔深情地接了一句。

“永恒地紀念!”孩子們又齊聲說。

“卡拉馬佐夫!”柯裏亞說,“宗教告訴人們,我們大家死後會重新複活,互相見麵,一切人和伊留莎都可以見到,這是真的嗎?”

“我們一定會複活的,我們會快樂地相見,互相歡歡喜喜地訴說過去的一切。”阿遼沙半玩笑半興奮地回答說。

“這可真好!”柯裏亞脫口說了出來。

“現在我們結束我們的談話吧,該去赴他的追悼宴了。你們不要為吃煎餅而生氣。這是古代留下的老習慣,這裏麵也有使人感到美好的東西。”阿遼沙笑著說,“我們去吧,現在我們手拉著手一起前去。”

“永遠這樣,一輩子手拉著手!烏拉,卡拉馬佐夫!”柯裏亞又歡呼起來,所有的孩子也都再次地齊聲喊了起來。

附錄:信件往來——陀思妥耶夫斯基致家人與好友1

1849年4月23日,陀思妥耶夫斯基因牽涉反對沙皇的革命活動而被捕,被判執行死刑。在行刑之前的一刻才改判成了流放西伯利亞。

這封信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拘禁期間寫給他兄弟的,描述了他被執行死刑那一情形。

致哥哥米哈伊爾

(彼得保羅要塞)1849年12月22日

今天,12月22日,我們被押送到謝苗諾夫校場。當場對我們宣讀了死刑判決,讓我們吻過十字架後,在我們頭上折斷了佩劍,並讓我們套上殮衣(白襯衣)。我們三個犯人並排站在刑柱前等待行刑。我是第六個,因為每次叫三個人的名字,所以我在第二批,隻有不到一分鍾可活了。我想到了你,我的哥哥,還有你的家人;最後那一刻,我唯一想的就是你,我第一次發覺我是多麼愛你,我摯愛的哥哥!我擁抱了站在我身邊的普列謝耶夫和杜羅夫,和他們訣別。最後,停刑的信號響了,綁在刑柱上的犯人又被帶回原處,接著對我們宣讀了皇帝陛下的寬恕令。之後又宣布了最終判決。隻有帕利姆得到赦免,按原軍銜回到部隊2。

費·陀思妥耶夫斯基

1854年,陀思妥耶夫斯基結束四年拘禁,開始西伯利亞服刑生活。1849—1859年這十年時間的拘禁與流放生活是他人生重要的轉折點,他開始反省自己,篤信宗教。

在這一年給哥哥的信中,剛開始流放的陀氏已有思想轉變的苗頭。以下內容為信件節選。

致哥哥米哈伊爾

(鄂木斯克)1854年2月22日

至於這四年裏我的靈魂、信仰、思想和內心發生了多少變化,我還是不和你訴說了。說來話長。總之,我借助自省來逃避痛苦現實的這一辦法結出了果實。如今我抱有許多新的渴求和希望,都是昔日從未想過的。

費·陀思妥耶夫斯基

1867年,陀思妥耶夫斯基給好友邁科夫的信中,抨擊了屠格涅夫的無神論調,表達自己相信基督是人類永恒追求的觀點,充分證明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對宗教的虔誠。

以下內容為信件節選。

致阿波隆·尼古拉耶維奇·邁科夫3

日內瓦,1867年8月16日

坦白說,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會有人像屠格涅夫那樣,如此天真又笨拙地展示受傷的虛榮心;這些人還到處吹噓自己是無神論者。他對我說過他是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上帝啊!正是自然神論為我們帶來了救世主,創造了這樣一個高尚的人格,不懷有敬畏之心就無法理解它,它代表人類

不朽的理想,這一點也不容置疑。

費·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向好友評論他人文章時,表達了自己認為東正教是俄羅斯的正統信仰、俄羅斯的未來在於對它的堅定信仰上的觀點。

以下內容為信件節選。

致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斯特拉霍夫4

佛羅倫薩,1869年3月18日

我不大肯定丹尼列夫斯基5會充分地強調俄羅斯民族的根本實質和最終使命,俄羅斯必須向世界展示俄羅斯的基督,世人尚不知道他,但他根植於我們土生土長的正教信仰。我相信,我們即將對文明做出的巨大貢獻的實質就在於此,我們將由此喚醒歐洲人民;我國熱烈而偉大的未來最根本的核心也在於此。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與其追隨者的書信中,探討了人類生命永恒性的問題,體現了他在晚年時期對上帝存在、人類的靈魂與救贖關係的思考。

以下內容為信件節選。

致尼·盧·奧茲米多夫6

彼得堡,1978年2月

親愛的、善良的尼古拉·盧基奇:

首先要請您原諒,因為生病和種種瑣事,我拖到現在才回信。其次,要我怎麼回答這個人類永恒的大問題呢?能用區區一封信來解答嗎?要是能和您暢談幾個小時,那就不同了,可即便那樣,我也未必能說出所以然。用言語和說理讓一個沒有信仰的人皈依尤其困難。也許更好的辦法是您盡量認真地閱讀保羅的書信。其中有許多對信仰的闡述,而且說得再好不過了。我建議您通讀《聖經》俄文譯本,您一定會讚歎不已。譬如,您會從此堅信人類沒有也不會有其他書籍能與之媲美,不論您是否信教。我無意暗示什麼。我隻說這一點:地球上的每一種有機體都是為了生存,而不是消滅自己。對此科學說得一清二楚,並且為這一真理確立了準確的法則。人類整體而言當然也不過是一種有機體。這種有機體自然也有其存在的條件和規律。人的理性可以理解這些規律。好了,假設沒有上帝,沒有靈魂不朽(靈魂不朽和上帝是一回事、同一個概念),那麼請回答我:如果我死後一了百了,那我為何要本分地活著、要做善事?如果無所謂不朽,我隻需要過完這一生,其餘全不理會。

假如確實是這樣(又假如我有本事逍遙法外),那我何不去殺人、搶劫、偷竊,去做損人利己的事?畢竟隻要我一死,別的也一起死掉,不複存在!以此類推,最終的結論就是普遍規律不適用於人這種有機體,人活著是為了自我毀滅,而不是生存下去。

您的仆人和真誠的朋友,

費·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一封寫給大學生的信中提到,如今的青年思想正在“歐化”,雖有理想抱負,卻與俄國人民大眾漸行漸遠。呼籲青年應該深入人民生活,向人民學習。表現了陀式對人民大眾、社會的關切與責任感,也說明了當時的社會新興思想和傳統主義的碰撞。

以下內容為信件節選。

致幾名莫斯科大學生7

彼得堡,1878年4月18日

青年渴求真理,可天知道他們跑到哪裏去找了!找遍了各種各樣的地方(這一點也類似產生他們的腐朽的歐化俄羅斯社會),唯獨不到人民中間,不到他們出生的土地。結果就是,在這個生死關頭,無論社會還是青年都不了解人民。這些年輕人根本不了解人民,極其蔑視人民的根本宗旨,例如信仰等,可他們非但不和人民同甘共苦,反而高高在上,指手畫腳、紆尊降貴,十足的貴族習氣!人民稱他們是“少爺”,恰如其分。說來奇怪,普天之下,民主人士一向站在人民一邊,唯獨在我們這兒,民主派知識分子和貴族沆瀣一氣,反對人民;他們到人民中間“為他們好”,卻蔑視人民所有的風俗和理想。蔑視他們,就不可能熱愛他們!

你們忠實的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給編輯伊·謝·阿克薩科夫的回信中表示,《卡拉馬佐夫兄弟》是他珍視的重要作品,作品中蘊含著他自己。

以下內容為信件節選。

致伊·謝·阿克薩科夫8

舊魯薩,1880年8月18日

我在給“卡拉馬佐夫”收尾,也就是對整部作品進行總結,這部作品我個人非常珍視,因為其中包含了我許多的感情。我工作的時候總是非常焦躁,還要忍受身體的痛苦和靈魂的煎熬。我寫作時總要生病。現在我要把這三年來的所思、所見、所寫總結起來。我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把這部作品寫好,至少要盡力而為。

您忠誠的

費·陀思妥耶夫斯基

王林園9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