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新一起組織賭局的團隊有一個頭,名叫肖君。他負責除了招攬賭客之外的一切事務。按照顧新的表述,他們之間是合作關係,但李修遠聽出來,肖君才是這個團隊的實際控製人。
這個女人把自己想像的比實際上重要要許多,當期望落空之後,心裏的反差才讓她如此激憤吧。李修遠看著滔滔不絕,怨聲載道的顧新想。
“萬一張強說的是真的呢?”
李修遠待顧新一頓連牢騷帶敘述的話說完,盯著顧新的眼睛,繼續試探道。這是他第二次提出同樣的問題,隻是上一次用半帶玩笑的口吻,而這一次明顯要嚴肅了許多。
從顧新的表現來看,有可能她是真不知道章月是如何被殺的,而她在賭博組織中,也隻是個被利用的角色。組織的實際控製人肖君看待輸贏,明顯要比顧新的感受重要的多。而顧新對章月的感情,似乎也是真摯的。在這種情況下,也許顧新可以被爭取過來,幫助調查取證。如果顧新願意幫助,那很多難題就迎刃而解了。
激憤過頭的顧新停止了滔滔不絕的牢騷,她喝了口水,抽著煙,情緒也慢慢平息下來。她看著李修遠的表情,明顯覺察出什麼。顧新的聰明,讓她在李修遠的目光中讀出別樣的意味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煙,慢慢吐出白色煙霧的同時,說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證據表明章月不是張強所殺,那麼張強……”
“那麼張強所說的就極有可能是事實。”顧新打斷李修遠盡力想說得邏輯完整的話。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兩人說話的時候,李修遠一直盯著顧新的眼睛,他要看到對方的第一反應。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從這裏可以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想調查這個案子。”顧新突然眯縫起眼睛反問道。
顧新如此敏感,已經覺察出李修遠意圖。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麼好遮掩了。李修遠微微點了點頭說:“實不相瞞,我確實在查這起案件,當然也是受人之托。”
“誰?”
“丁當。”李修遠也是在交談中急中生智,想出丁當作為委托人最為合適。當初幫顧新取保候審,也是假借丁當的名義。丁當與章月是同學加朋友,如果同時委托調查章月被害的真相,也是情理之中。
“哦,”顧新愕然地望著李修遠,半晌之後又恍惚大悟似乎地說,“你們把我放出來就是為了要調查殺害章月的凶手?”
“這是丁當的想法。”李修遠微微頜首。
“為什麼不早說?”
“之前並不知道你與章月的死無關。”
“你們懷疑我?”
“不是我們懷疑,警方也懷疑。”
“那現在呢?”
“現在我認為可以把你排除在外了。”
李修遠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顧新向後一倚,將身體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有一種挫敗的感覺寫在了臉上。仿佛不被朋友信任,甚至被人誤認為與朋友被殺有關,讓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而她一向以對朋友意氣深重自許,當然,隻對她認為真正是她朋友的人。
“那你們查到什麼了?”
沉默一會兒之後,顧新望著李修遠問。現在的她明白了,李修遠為什麼一直在問她如果章月不是張強所殺,她的態度。自然也意識到自己在整個事件中的角色和價值。
“據我所知,這事可能與吳明有關……”李修遠坐直身子,兩肘放在桌上,十指交叉,表情嚴肅地說。
此刻的吳明已然成了他與顧新共同的敵人。說與吳明相關,更能激起兩人的共鳴。果然,顧新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操!”
顧新罵了一句,狠狠在煙缸裏摁滅煙蒂,好像摁得是吳是有的腦袋。她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銜在嘴裏。
“你說吧,要我幹什麼?”她點燃香煙,把打火機扔到桌上。
“你別著急,先聽我把話說完。”李修遠手掌向下按了按,“章月與男友張強都是吸毒者,對於金錢的需求量很大。在這種情況下,她通過在賭局中抽老千獲利的動機相當強烈。所以說張強說的也不是子虛烏有,賭局的組織者是幕後指使可能性很大。”
“那吳明呢?你不是說可能與他有關嗎?”
“他有可能是知情者,但涉入多深,需要我們進一步調查。”
顧新沉默了一會,抿了抿嘴唇,像下了很大決心似地說:“好吧,我知道你們要我幹什麼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月兒報仇,我也要找到真凶。我盡快安排你們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