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這時卻低了頭,看著眼前桌上的酒,眼神迷離,好像在想些什麼。
“大律師,是不是還在想你那妹子,不開心呢?”夏海打趣道,“每次喝多了都這樣,可不行啊!”
李修遠瞅了他一眼,沒吭聲,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臉上似乎十分不悅。
“李律師,有心事?”顧新試探著問。
“他啊,還不是你那叫丁當的妹子,給他下了套,害得他到手的媳婦跟人跑了。一準是想到這事了。”夏海大咧咧地說。
“哦,是這樣啊!”
顧新偷偷掃了李修遠一眼,視線投向別處,臉上流露出慚愧的顏色。
“其實,這個也是怪我。”顧新輕聲說。
夏海和李修遠的目光投向顧新,顧新低了頭。
包間內三人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大家心裏都清楚,丁當是通過顧新才認識李修遠與夏海的。顧新說的自己的責任,也僅限於此。她不可能將全部真相都抖露出來。
丁當在餐廳裏被迫說出了顧新設計陷害李修遠的真相,對此顧新並不知情。李修遠也正是利用這種信息的不對稱,才可以假裝將被陷害的不幸全部怪罪到丁當身上。至於吳明,現在的顧新恐怕對他也是怨恨有加了。
“這事也不能怪你,知人知麵不知心麼。”夏海打了圓場。
“李律師,我敬你一杯,算是給你賠罪了。”顧新鄭重其事地端起酒杯,先幹為敬。
李修遠看著她,稍一猶豫之後,也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後淡淡地說:“向前看吧,反正一切都過去了。”
“對,對,這樣才好。”夏海在一旁附和著。
晚上三人喝了許多酒,相互傾訴著在都市的不容易。不知不覺間,三人的關密更加親密了。散場的時候,大家說好改天顧新組個局,一起玩玩牌。
出了餐廳,夏海獨自找了代駕先走一步。李修遠扶著搖搖晃晃的顧新等出租車。
夜裏的秋風已經有了幾分寒意。迎麵冷風吹來,顧新身體向上一揚,吐了起來。穢物在空中呈噴射狀,拋了很遠。李修遠將她扶到安全的地方蹲下,趕忙去便利店買來瓶裝水和濕紙巾。給顧新遞過水,李修遠一手拊著她的背,一手幫著擦拭穢物。
在李修遠的細心照料下,顧新慢慢止住嘔吐,她抬了頭,不動聲色的看了李修遠一眼,然後輕輕依到他的肩膀上。
出租車來了,兩人上了車,顧新癱軟到了李修遠的懷裏。
第二天,晴空萬裏,秋高氣爽。
上午九點,李修遠到餐廳繼續他的餐廳老板生涯。在恢複律師執業之前,他是地道的餐廳老板和主廚。他也自得其樂的陶然其中。自從被夏海和方雨追回來之後,他的廚藝也大有長進,改良了幾個新菜品,深受客人的歡迎。據試吃的客人反映,說吃起來有一種幸福的味道。
上午太陽暖暖的,李修遠依在江邊的圍欄,望著江中船舶往複,想著自己的心事。
前些日子,李修遠看到了章月被殺案的卷宗。
張強是在章月被害現場被捕獲的。他與章月一同入住酒店,他們房間的樓下住客睡覺時發現樓板滲液,仔細一看,是血。於是住客呼來服務員,報了警。警方衝入房間時,張強還在昏睡狀態,章月倒在血泊之中。經法醫檢驗,章月身上數十處刀傷,卻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循,最終死於失血過多。凶器為現場發現的單刃折疊水果刀,刀柄上僅有張強的指紋。
經查 ,張強因吸食某新型毒品過量而處於暈睡狀態。章月體內也發現其生前吸食過該新型毒品。
警方根據現場堪察記錄判斷:凶手在行凶時十分瘋狂,喪失理智,沒有故意隱藏作案痕跡的行為,屬於臨時起意,激情犯罪,或者是在意識不清,思緒混亂時犯案。而章月身上的多處淩亂刀傷,也證明了凶手行凶時的意識混亂狀態,符合吸食毒品致幻後的行為方式。
犯罪現場重建的結果:張強與章月在情人酒店約會,共同吸食了毒品。因毒品吸入過量,致使張強精神混亂,從而殺害了女友章月。
……
李修遠心裏回憶著案卷的內容,想象著酒店內發生的一幕,似乎警方的推斷合情合理。但引起李修遠注意的,一是張強對案情的否認;二是被害人的家屬代理人竟然是精誠律師所吳明的人。
就憑這一點,案了裏麵就一定有貓膩,李修遠心裏想。他對吳明已經達到深惡痛絕的程度了。雖說同行是冤家,但李修遠並不是嫉賢妒能的人。隻是吳明用的手段太過卑劣了些。現在,連幫吳明做過事的顧新,也對他嗤之以鼻。在顧新身陷囹圄時,曾托人找過吳明,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李修遠也算是乘虛而入,靠近了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