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奧菲回到營帳裏,上午的一股鬱結之氣已經煙消雲散,夏玄啟曖昧的眼神,探究的語氣都印在程奧菲腦海裏。她對感情的事絕談不上敏感,但是也談不上遲鈍,她很清楚的知道夏玄啟在暗示夏玄英喜歡自己,而這一點,夏玄英卻並沒有否認。
程奧菲有點理不出頭緒,她揉揉眉心,抬頭看看營帳裏都有些瞌睡的眾人,揮手把孫皎叫到身邊,“去好好查查程裕的情況,我總覺得世子的眼神裏有敵意。”
孫皎擔心的看看程奧菲,“大小姐覺得程裕的死會讓琞州一部分人敵對您?”
程奧菲揉揉太陽穴,“看起來像,我暫時想不到別的理由,你查查看吧……”
孫皎點點頭,正準備退出去,程奧菲突然抬起頭看著他,“你說……”
孫皎站住腳步,看著程奧菲,程奧菲搖搖頭,“算了,去吧,錦秀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孫皎探究的看了程奧菲一眼,帶著眾人退了出去。錦秀走過來,“小姐是為世子的事煩心嗎?”
程奧菲搖搖頭,看看錦秀,“你說……”
錦秀從未見過程奧菲這樣吞吞吐吐,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大小姐想說什麼?”
程奧菲咬咬嘴唇,“你看玄英他……對我是不是有點……那個?”
錦秀忍不住一笑,“大小姐是說五爺是不是喜歡您?”
程奧菲點點頭。
錦秀笑道:“奴婢覺得是。”
程奧菲看向別處,“或者他對我好,就是希望我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錦秀想了想,“這個奴婢就不好說了,不過奴婢總覺得那種眼神和感覺是裝不出來的。”
程奧菲搖搖頭,“他的演技應該是很好的,再說……”程奧菲想到張成韻,心裏一片灰暗,想想以夏玄英的年齡孩子都應該很大了,不禁覺得自己的糾結有點好笑,夏玄英不止是戰神,他以庶子的身份記入宗譜,甚至為已故的母親爭來了平妻的身份,對於他來說,哪怕對自己有點喜歡,那也什麼都不能代表,對於他來說,太多的東西比感情重要,而自己呢?程奧菲想了想,對於感情她隻是覺得疲憊,讓她把自己的感情交給一個政治家,她想想都覺得可怕。
錦秀見程奧菲一個人發呆,輕輕退了出去。
程奧菲拔下發絲間的金簪,打開香爐,親手撥弄一下,嗅著淡淡沉香,慢慢平靜下來。
夏玄英製止了下人通報,挑起帳簾進了程奧菲的營帳,程奧菲半散著一頭青絲,略抬抬頭,倒也沒露出什麼不滿,“怎麼進來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夏玄英向前幾步,“怕美人兒你不讓我進來。”
程奧菲皺皺眉,“不是說了不要叫我美人兒。”
夏玄英走近看看案上的香爐,“我是覺得這麼叫,顯得跟別人不一樣。”
夏玄英一近身,一股刺鼻的酒味便飄了過來,程奧菲看看他略顯蒼白的臉,“喝了酒不回去休息,何以來找我?”
夏玄英笑笑,“那果酒衝的很,我怕你喝了不舒服,來看看你。”
程奧菲見他有些站不住,擔心的站了起來,“你喝了多少酒?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夏玄英搖搖頭,“大哥的酒量好,我卻是真的不善此道。”
當年的程老爺號稱千杯不醉,程奧菲多多少少遺傳了這一點,當初柳寧遠不服氣,幾次跟奧菲拚酒都是铩羽而歸。程奧菲抬頭看看夏玄英,見他不隻臉色蒼白,眼眶更是發青,忍不住皺起眉頭,她提筆寫下幾味藥,喚來帳外的守將,“叫人照這個藥方煮碗湯來,要快。”
夏玄英坐在一邊含笑看著程奧菲忙,程奧菲心中升起不適的感覺,“你來找我,可是有話要說?”
夏玄英搖搖頭,“也沒什麼,隻是怕你對我大哥的話多了心,看你一切正常,我也就放心了。”
程奧菲笑笑,“他有誤會你自然會解釋,我有什麼多心的。”
夏玄英扶扶額頭,程奧菲眼見他額間豆大的汗珠,此刻嘴唇也慘白如紙,終於感覺到事態嚴重,她幾步走到夏玄英身邊,“你這是怎麼了?每次喝酒都會這樣麼?”
夏玄英略搖搖頭,“今日是喝的多些……”
“人來!”程奧菲有些急了,“去把二小姐請過來,快去!”
夏玄英勉強笑笑,“不礙的,每次多喝幾杯都會這樣,我回去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說著便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