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蒙叩地出血,求饒道:“師父原諒我吧,徒兒上了河伯的當了!”
“沒出息,看把你嚇的!這是詐屍,離複活還早呢!”麻姑罵過逢蒙,接著用手按住羿的百惠穴,小聲說,“親愛的,有我麻姑在,你將萬劫不死,定會複活重生。如今你的劫運未滿,按說還要經過六道輪回,不過咱們有捷徑,不去受那罪。你隻要陪我喝上兩壇靈芝酒,一醉萬年,醒來之時,一個劫後重生的羿就會一飛衝天了。”
羿撲身倒下,忽然化作一隻雄鷹,赤首金爪,嗷嗷鳴空,展翅欲飛。
麻姑翻身跨在雄鷹背上,回頭對目瞪口呆的逢蒙說:“給嫦娥捎句話,告訴她,頭暈了就吃藥,心煩了就遠走高飛,不要等著羿了。羿由我麻姑照顧,讓她放心地走吧!”
雄鷹騰空而起,尾隨著前麵的金鹿,消失在天際。
這兩天嫦娥心裏隱隱作痛,但她沒有想到與羿有關。十六的月亮也升起來了,羿還沒有回來,嫦娥心情開始煩躁,走到庭院度步。自從羿和宓妃定期幽會以來,嫦娥用意誌強行改變自己的生理變化周期,把原來十五日月圓時的*狂歡之夜,改為促膝長談,以便讓羿得到充分休息。但是,結果卻不理想。有話說,月亮十五不圓十六圓;但生命節律改變起來卻不那麼容易。嫦娥十五之夜的情感是被控製住了,但到了十六晚上卻爆發不起來,兩人不管怎麼親熱,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感覺,常常相對苦笑而收場。前幾天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向月亮飛去。適值神巫有黃造訪,嫦娥請她圓夢。有黃占之,曰:“吉。翩翩歸妹,獨將西行,逢天晦芒,勿驚勿恐,後且大昌。”(1)
其實,這都是嫦娥潛意識在作怪,是來自本能的對羿的用情不專進行的懲罰。性生活的不和諧,在兩人的感情世界裏開始發酵。嫦娥的性情越來越淡漠,即使與羿小別重逢,熱度也上不來,隻能強顏歡笑。嫦娥的變化,促進了羿的感情轉移,和宓妃相處的日子逐漸增多,一有空閑就往洛水跑,隻在月圓時才匆匆趕到嫦娥這裏,以盡丈夫之責。盡管兩人之間出現不和諧,但嫦娥還是非常珍惜她和羿相處的時光,每到圓月爬上東籬,便迎到庭院裏,等待他突然推門進來。但潛意識裏,嫦娥已經預料到和羿分手的那一天遲早會到來。
門開了,嫦娥快步迎上,幾乎和他撞了個滿懷。但來人不是羿,而是逢蒙。
“怎麼是你呀!見你師父了嗎?”嫦娥驚異地問。
“見了。”逢蒙答到。他一路上都在思念嫦娥,真正見到嫦娥,又局促起來,話不敢多說。
“他怎麼還不回來呀?陪君王巡狩去了?”
“君王還在帝都。”
“莫非又奔赴昆侖尋找不死藥去了?”
“不,沒有…”逢蒙知道無法隱瞞,隻好說道,“師父他死了。”
“什麼?死了?”嫦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誰死了?”
“師父。師父死了。”逢蒙怕嫦娥不相信,把羿的彤弓和赤金箭遞過去,“這是師父的弓箭。
羿的弓箭從不離身,即使在與她共寢時,也要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有時嫦娥嫌礙事給他挪遠點兒,他也要再拿過來。見到彤弓和赤金箭,嫦娥相信羿真的死了,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逢蒙跨一步上前去扶,嫦娥身上忽然散發出一波接一波的白光,撲麵而來,寒氣凜冽。逢蒙急忙後退,已然感到渾身如針刺一般疼痛。他膽戰心驚地跪倒在地,不敢輕舉妄動。
嫦娥一縷香魂兒脫離軀體,冉冉升起,隨風飄去。
話說人類之祖女媧一日七十次變化其身,海內各地時見她的行蹤,人稱女媧之屍。這些年來,女媧的心境越來越平和了,越來越懶得管人間的閑事了。她認為,人間的戰亂也好,平和也好,以至你爭我奪、弱肉強食,都是社會存在的方式和形態,存在就是合理的。窮則生變,物極必反,是事物運行之必然,過來人對現實社會是不需要、也是不應該插手的,就像人類對待動物世界一樣,過多的幹涉反而會擾亂它們的生活秩序。因此,她對人間的興興衰衰、王朝輪換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女媧唯一關注和警惕的,就是造成人類滅亡的災變。她害怕她的子孫從這個星球上消失。當年兄妹成婚再造人類的舉動太尷尬了,至今想起來還令人汗顏不已,那一幕再也不能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