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出現了。石堰陡升兩丈,加寬八尺。巫支祁本來以為會一舉水漫白茅,沒想到一頭撞在了銅牆鐵壁上,水頭嘩啦啦跌落下來。
“好哇,你的大堤能長,我的水浪也會長!”巫支祁大叫,“弟兄們,後退三十裏,廣集水量,再攻白茅!”
當巫支祁卷土重來的時候,浪高增加了一倍,隆隆然地動山搖。羲叔抬頭望去,猶如泰山壓頂。他看看鯀,希望他再實施一次魔法把大堤加高。
鯀不會魔法。他依賴的是昆吾贈送的息壤,剛才已經用光了,他沒有咒念了。他全神貫注地在琢磨一件事,就是如何把巫支祁從浪頭上捅下來。隻要巫支祁一跌落水裏,水族們就會兵敗如山倒。
巨浪已到麵前,巫支祁耀武揚威,吼聲如雷。鯀正欲縱身迎上,忽見巫支祁仰麵倒下,浪頭轟然跌落。背後一個聲音傳來:“老弟莫慌,為兄來也!”
說話的是羿。巫支祁顯然是他射倒的。
帝堯和羿一行踏上大壩,羲叔和鯀急忙上前叩見。這時,一聲巨雷在頭頂炸響,巫支祁躍身而起,蝦兵蟹將重新鼓噪起來,惡浪洶湧。
擒賊先擒王。羿彎弓搭箭,不停地扣動弓弦,赤金箭穿梭般地連連擊刺巫支祁。
好個巫支祁,把個蟠龍杖舞得風車一般旋轉,滴水不漏,巍然立於潮頭之顛。
帝堯看呆了。逢蒙和一班衛士也看呆了。羲叔和鯀聽著耳邊劈裏啪啦一片聲響,也急忙跳起身來,觀看這場難得一見的高手大戰。
響聲戛然而止。巫支祁兀自在那裏舞個不住。他被暴風驟雨般的勁射打懵了。
羿自從使用這支重量級赤金箭以來,還沒有誰能當住他三箭勁射;眼下可好,對麵這位仁兄竟一口氣撥開他七十餘次進攻。厲害!人間還有這樣的精靈!羿不覺產生惺惺相惜之感,停止射擊。
“請那位猿氏仙家報上名來!”羿頗為客氣地動問。因為一時不知如何稱呼,隻好因貌取名稱其為“猿氏仙家”。
巫支祁鎮靜下來,掂量一下兵器,不覺大驚失色。原來三丈長的蟠龍杖,隻剩下不到五尺握在手中!蟠龍杖是龍女陪嫁來的東海龍宮藏寶,無堅不摧,因為不便攜帶,平時總是封藏在巫支井裏,隻有遇到重大戰事才起用一下。是什麼人、用什麼兵器把它摧殘得如此狼狽呢?
“淮、渦水神巫支祁。”聽到對麵發問,巫支祁回答,接下去說道,“也請上仙留下尊姓大名。”
“下民羿。”
“羿?”巫支祁起初感到驚疑,隨即又肯定地說,“你真的是射日的天神羿,不然又有誰能射斷我的蟠龍杖呢!聽河伯說,射日後你的銀矢已被天帝收回,又從哪兒弄來的神箭?”
“是土造赤金箭,沒什麼神道,隻是粗笨了些。”羿如實回答。
“這已經夠厲害啦!今天算我倒黴,遇上了天上人間第一射。”巫支祁自信地說,“你靠的是彤弓硬箭,才站了上風;待我到東海龍宮老丈人那裏借件寶貝來,再來和你決一雌雄,你等著!”
浪滔“嘩啦”泄下。巫支祁潛水遁去。
“快追,不要讓他搬兵借寶!”帝堯說罷,白馬驪龍一躍而起,踏著水流追去。羿展翅低飛,羲叔乘鳳飛行,不離帝堯左右。
鯀時而化為白馬岸上奔跑,時而化作黃龍劈波斬浪,緊緊盯住巫支祁不放。
龜山到了。巫支祁一頭鑽進無支井,身後“咣當”一聲響亮,一方巨石橫移過來,把追兵拒之門外。
巫支祁在隧道裏疾奔,和匆匆趕來的龍女珊瑚撞了個滿懷。
原來,珊瑚在東海聽到了一些有關巫支祁的緋聞,她怕自己淮水王妃的名分被別人奪走,特意回來察訪。
“你來的正好,”巫支祁著急地說,“快帶我去龍宮走一趟!”
“你去龍宮幹什麼?出了什麼事嗎?”龍女平時不願意讓他到東海走動,一是怕他的醜八怪模樣給自己丟人,二是不想讓他聽到有關自己的事。
“有人入侵淮水,想把我趕走。”巫支祁扔掉半截蟠龍杖說,“我要到龍宮去借件可用的兵器,把他們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