嫫 母(1)尋 嫁(1 / 2)

鬼臾區住在渭水下遊,以農為主,兼事漁獵。近些年水患頻仍,耕地屢屢被淹,謀生艱難。前些時,共工氏句龍欲沿渭水西進,與鬼臾區一見如故,結為兄弟。據句龍講,他的部隊在東夷和祝融氏聯合攻擊下,不得已離開九土,敗走汾河流域,投在軒轅之子駱明部下。當時軒轅正在同鍾山氏打仗,不能前來會麵,於是指示駱明從汾河下遊的千裏草場撤出來,讓給句龍,或耕或牧,由他自便。駱明贈給句龍幾千匹白馬,做為他遊牧立身的資本,被稱為白馬氏。句龍不願長期寄人籬下,更不願與相鄰的農耕部落產生摩擦,於是帶領子弟和馬匹,向西部遊牧,實現他考察上遊水係、調查水患由來的心願。他的另一部分人員去了中條山投奔術器,他在那裏新建了一個共工國。句龍告訴鬼臾區,汾河流域地勢高而平坦,水患少,很適合開懇農田;並開玩笑說,如果鬼臾區在那裏開發立國,當有一天他流浪回來時,不要忘了賞給一塊地種。

鬼臾區利用自己的威望傳檄渭水兩岸,為句龍開通西行之路後,便帶領族屬來到汾河彎。不料這裏已被嫫氏占領,成了牧場。雙方發生幾次械鬥,各有傷亡,但實力相當,誰也趕不走誰。嫫氏部族的首領就是那位女士,雖然還是個大姑娘,卻人人都呼她為嫫母。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作好如,卻是少有人叫起。一天,好如隻身來到鬼臾區駐地,點名向他挑戰。當兩人打到無人處,她忽然停下來說:“我今天把你約出來,是要和你本人直接談判。嫫氏是個遊牧為主、兼營農耕的族群,汾河兩岸曾經是我們的農田和冬季牧場,八年前被北方來的駱明擠占,族人隻好分散到各地另尋出路。如今北狄撤走,自然應該重歸故主。我看你千裏迢迢地來到這裏,拖老帶幼的,也不好再回去,這樣吧,你答應我個條件,我把這千裏沃土全讓給你播種穀黍。”

鬼臾區大感意外,問:“什麼條件?”

“你娶我為妻。”好如一字一句地說。

鬼臾區盯著她好一會,一臉歉意地說:“對不起,在下實在沒有這方麵的考慮。”停一下,又接著說,“如果您顧憐我的族人,可以以河為界,讓一半給我耕種,我和我的族人都會感謝姑娘的恩德。如果您不嫌棄,鬼臾區可認你做妹子。”

“我需要有個男人,哥哥有無都可。”嫫母堅決地說,“你我各持己見,隻有通過武力取舍。為避免傷及他人,雙方都要勸止群毆械鬥,自明日起,咱們在河灘見麵。”兩人立下君子協定:失敗一方要遵從得勝方的意見。

“我倆打了七七四十九天。每天自日出到日落,風雨無誤,雷打不動,但至今隻有雌雄,沒有勝負。眼看春暖燕回,播種季節來臨,如此曠日持久,將貽誤農時。請老兄幫我出個注意。”敘完前因,鬼臾區苦笑著對叔均說。

叔均感到很有趣,笑眯眯地打量著麵前耐人尋味的麵孔,輕鬆地說:“這事好辦。我看你倆挺般配,娶個媳婦還帶來一分貴重的嫁妝,何樂而不為!”

鬼臾區道:“我也考慮過這種選擇,但都被本能地否決了。本人已是形象不佳,如果再有個嫫母在身邊,那真是一門醜類了,豈不做成了人們閑談的資料?況且,為獲取好處而違心地行事,出賣自尊,豈是大丈夫所為!如果搭配一件東西過來還好處理;那可是個老婆,不能隨意打發的,老祖宗伏羲那個時候就有說法。老兄,你要是沒有別的辦法,我隻好祭出最後一招把她打敗。讓祖宗原諒我吧!”

翌日,叔均觀戰一天。鬼、嫫二人從南打到北,從河裏打到山崗,依然沒有結果。叔均暗自盼望嫫母取勝。他心裏盤算,若是這片沃土交到鬼氏手中,自己幫他全部開墾成良田,定是個天下糧倉,能解決許多黎民的吃飯問題。他擔心鬼臾區使出所謂的“最後一招”,緊盯著他不放。

太陽落山那一刻,鬼臾區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條短繩,順手拋向空中;叔均驚呼:“不好!好如注意!”他的話音未落,四周已被罩在一張恢恢天網之下,包括他自己。也就是在同時,從嫫母手中飛出一個繩套,化作無數繩圈,在頭頂飛舞。隻聽“唰唰”兩聲響過,眼前的景象把叔均驚得目瞪口呆:鬼臾區雙手拖著一麵大網,網裏沒有魚,卻有一隻大如車輪的龜龍,正在掙紮著尋找出路;嫫母緊緊拽著一條套馬繩,一匹金睛長尾白馬,兀自蹦跳嘶鳴。叔均腦袋裏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吉量!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