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看到他的卷發了麼?”見我仍舊不明所以,補充道,“隻有魔神之子的頭發才是卷的。”
這麼一說我有些恍然,難怪我見到的人發色各異發型千奇百怪,長發短發也全是自己的喜好,沒有什麼忌諱的說法,但從沒有見過一個卷發的。
照理說,在西方公主卷的女孩子應當很多,我也為之詫異了一會,但到底是異界不是西歐,民俗雖近,些微差異還是相當正常的,便沒有放在心裏。
卻不想,卷發竟是禁忌,魔神之子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魔鬼罷了。
有些不以為然,卷發少年一向是我的愛,無論是切原赤也,還是觀月初,就是犬夜叉中的大反派奈落,也因為他的卷發讓我一再忽視對其本身的反感。
可是在這個世界,卷發居然是魔鬼的代稱,我非常不能理解。
“在睿泱滿十歲的時候,他的天賦覺醒了。黑色的地獄火是魔神的標誌,坐實了其魔神之子的罪名。要不是薌城伯爵的嫡子,早已被燒死在神社了。”
燒死?從前聽說過古代的迷信,最多感慨幾句,可是眼前的活生生的少年,因為其一頭卷發就要被殺,不由得讓我升起了怒火。
回頭看看一臉平靜的鎳林,有些不滿。
鎳林看著我:“其實,如果真是可怕的魔鬼,怎會任由那些人欺負?即便擁有強大的冥焰,四年多來又有誰聽說過駭人聽聞的殺戮了麼?隻怕這個少年的手要比那些懼怕他的人幹淨多了。”
像是第一次見到鎳林一樣,我細細的打量他,雖然長的依舊難看,氣質還是那麼猥瑣,卻忽然覺得高大起來。
這番話在什麼也不信的現代人看來自然沒有什麼,在迷信的異界,好吧,也算不上迷信,因為那些神獸啊巫妖啊魔法啊什麼的都是真實存在的東西,並不是傳說,眾神在人民的印象中還是具有非常大的信仰的,遠古的史書上對此也有詳細的記載,鎳林居然有這番清醒的認識,不免讓我刮目相看。
正在我們說話的當口,場上的形勢已經明朗了。
木捺躺在一旁,全身都是黑色的灼傷,要不是不時的抽搐,真以為死去多時了。
那些挑起事端的人早沒了蹤影,我看向場上的少年,黑色火焰妖異的燃燒著,彌漫的黑霧逐漸染黑了附近的土地,像個陰影中的鬼怪不住的攀爬著,滲透著。
少年本就白皙的皮膚愈加蒼白,鮮紅的唇似乎要滴出血來,額頭上神秘的紋路若隱若現,黑暗的氣息不斷蒸騰。
“陛下,快退後。”向來麵無表情的溟慶不免焦急起來,連泰然自若的鎳林也變化了臉色。
我紋絲未動,不是感受不到血腥的殺氣,也不是自視甚高,隻是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無比的熟悉,好像哪裏見過相似的情景。
也許青天白日——雖然四下已經變天了,也許並非一人——雖然人都跑光了,也許超出了我的預想,像是不真實的幻覺,又也許不是青麵獠牙或者骷髏僵屍,少年的情形雖然詭異,也帶著難以名狀的美感——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就如同我欣賞木捺的狂野的醜陋一樣。
就像經典的動畫場麵,是我在那一刹那唯一的想法。
“切原赤也。”我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覺得熟悉了,不就是小惡魔紅眼時的感覺麼,雖然形式不一樣,更沾染了血腥和黑暗,但那種莫名的親切感讓我失去了恐懼。
寂靜的空間,我輕聲的自語被無限放大,回聲般的傳遠。
就在這時,失去控製的少年最後看了我一眼,複雜的神色,說不清道不明,卻讓我的心有些刺疼,隨後他便如同刺破了的氣球,瞬間回複到先前的樣子,隻不過衣服被黑色的氣流撕破,先前黑焰纏身,倒沒有注意,這時卻是渾身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