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篇 我和男老師有個約定(2 / 3)

老師說,沒事兒,女孩子喝多了酒就是容易情緒失控嘛!她敬了老師一杯酒,老師就不再允許了,但是她還是自己幹了幾杯。或許是掩飾尷尬,或許是為了壯膽,或許是對酒的依賴。最終她不勝酒力歪倒在老師的懷裏。她摟著老師再次哭泣起來。還好於嘉趕到,把她扶走了。老師詳細詢問了她們都是誰,鄭重叮囑於嘉,絕不可以讓她再喝酒了。

事後,她還能依稀回憶起一些細節,她為自己的失態而惴惴不安。當時,她醉臥在沙發上,老師用杯子喂她水喝。喂完,老師用紙巾給她擦嘴角,頓時,一股熱流衝擊著內心,她猛然抬起頭去吻老師的嘴唇,老師慌忙躲開。老師扶起她,讓她坐好,打開一瓶水遞給她,保持一點距離坐下,說,戴小笠,以後不許這樣喝酒了,知道嗎?你是個女孩子,要格外注意安全。

她又抽泣起來。老師把整盒紙巾都遞給她,和藹地說,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老師不同於一般人,如果是父親,這時候就會說,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可即使是這樣的安慰也是極少的,父親是海員,很少回家的。老師這樣一說,她反倒止住了哭,並萌生了一個念頭。

她望著老師,弱弱地問道,老師,我想,我想提一個要求,行麼?

老師看著她,點點頭。

老師,以後的這一天,我們一起來過行嗎?

望著淚光晶瑩的她,老師遲疑著點了點頭。

再次見到老師,她偷偷觀察,沒見什麼異樣,她的心態平靜下來了。不過她心有不甘,難道,自己對老師真的沒有一點點影響力麼?是不是自己不夠漂亮不夠優秀呢?她開始注重衣著,開始化妝,言談舉止也刻意成熟化。但不久她就發現判斷有誤。老師講述曆史人物時,會對有著自然美的女性格外看重。

新學期開始了,老師去教別的班了,她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偶爾在校園裏遇見,即使是她一個人,老師一個人,老師也隻是微笑致意,絲毫沒有腳步放慢的意思。一種無來由的傷感在心底滋生,她有時就會流淚,為老師流淚。但令她遺憾的是,老師並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會怎麼樣?會心疼麼?她常常這樣傻傻地想。她有老師的手機號,也是老師的QQ好友,有多少次衝動,她都忍住了。老師根本無心,而自己是個女孩子,怎麼能讓老師看不起自己呢。

這一年的生日,還在“生日快樂”,還是早早就預定了同一個包房,卻隻有她一個人。那幾個同學朋友各奔東西,於嘉和男朋友在韓國購物還沒有回來。她拒絕了大學同學的參與。她並不感到孤單,一想到那個約定,心裏就一陣陣興奮。但是她也有擔心,不知道老師是否還記得,會不會守約。她反複回憶那天的情景,她說得很清楚,老師也確實點頭了。

她坐立不安,一次次到門口去看。老板娘乜著眼,昂著脖子,似乎比平日更開心。正當戴小笠就要絕望的時候,老師來了。看到老師那高大的身影,她好想撲過去,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股衝動,甚至暗暗責罵自己的輕浮。她是學生,而老師是老師,這個是明明白白的現實。老師給她帶了一件小禮物。她卻是兩手空空。老師不以為然,他問,你爸爸送你禮物,你也會回送她嗎?她想了想,還真沒有過。不過,她覺得不能把老師與父親等同,他們不一樣的。但是她沒有說出口。

戴小笠和老師一起吹蠟燭、許願、切蛋糕、喝酒。一開始還拘束,後來就放鬆了,特別是酒精進入血液,她的膽子就大起來了。老師很嗬護她,像父親一樣,控製她的酒量,給她搛喜歡的菜肴,用牙簽紮水果給她。而他覺得,老師更像男朋友,那種敦厚感讓她溫暖安心。

老師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讓她著迷,總是看不夠。她癡癡地凝視,老師的眼睛就在眼前模糊了,進而擴散成清澈的潭水。潭水越來越靠近,她沉了進去,溫暖舒爽愜意。老師用手指點點她的腦門,低聲責罵道,戴小笠,你傻啦!她才收回目光,臉漲紅了。

她堅持要再次幹杯,老師警告說,恩,最後一次,不許耍賴!幹了杯,她的膽子又壯了壯,問老師道,你記不記得第一次見麵,就在那裏?她指了指隔壁包間。老師笑笑,站起來點了一首歌獨自唱了起來。

她其實很想再問一個問題,老師為什麼一個人過生日。但是這屬於一個人的隱私,她不能如此冒失。她猜想老師應該是離婚了,或者還在單身,但是後者可能性不大,老師這麼帥,追他的美女一定多得很。

一曲終了,她還在胡思亂想,老師唱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她假裝熱烈地鼓掌。老師坐下,她舉起杯說,老師,我要永遠陪你過生日。老師笑了一下,也舉起杯。她忽而站起來,極為莊重地說,老師,無論什麼情況,我們都要守約!她向老師伸出手指,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眼眶裏蓄積著淚水作為最後的武器。老師猶豫了一下,還是和她拉了勾。她蹦跳起來,迅速擁抱了老師一下。

然而,似乎和她的交情僅限於這個特定的時間和空間之內,老師仍然隻是她的老師,他們沒有其它的聯係。她曾經試探著給老師發去短信問候,老師禮貌地回應,再沒有繼續。後來老師考到某個政府裏當了處長,她就很難再看到他了。曾在學校的人工湖邊看到過老師,她激動地跑過去,卻是認錯了人。

她清晰地記得和老師的那次偶遇。在紅旗商圈的步行街裏,她挽著王亮的胳膊慢慢走著。雪花靜靜落著,腳下是嘎吱嘎吱的踏雪聲,她覺得仿佛是童話世界,溫暖而美麗。迎麵走來一個人,竟然是吳老師。老師身著長衣,衣領豎起,顯得氣度非凡。

老師,王亮喊道,吳老師好!而她一時失語,嚅囁著不知說什麼好。老師怔了一下,很快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目光滿是祝福,連說好好好。而她卻不敢正視,內心極為忐忑,似乎做了什麼對不起老師的事情。幾分鍾的時間好漫長好難熬。匆匆走了一會兒回頭再看,白茫茫的,哪還有老師的身影?王亮用力拽了拽她的衣袖。

生日那天早晨,戴小笠剛睡醒就給老師發去了祝福。老師很快回應。她又發:老地方見。老師回:大家都忙,算了吧。她發:老師有約,必須遵守!她和老師又在“生日快樂”相聚了。老師的氣質有了變化,多了些官威,還略微發福。她調侃說,老師您是不是當官兒腐敗了?老師說,不會,老師根本沒有貪財的必要。她很想問問老師的家庭情況,一個男人,特別是老師這樣公務纏身的人,是需要有女人照顧的。但是老師巧妙地避開了,關切地詢問她畢業的去向,又給出了一些建議。老師仍然帶了禮物,而她還是沒有準備,她嚴厲警告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忽視。不久,老師就作為援藏幹部去了西藏定結縣作縣長,從此失去聯係。

畢了業,她就結婚了,懷了孕,享受著婚姻的幸福。那天上午王亮帶她去市產科醫院做例行檢查。那個熟悉的醫生偷偷告訴他們,是男孩兒。返回途中,王亮變戲法般從車裏捧出一束鮮花,她問,怎麼,你事先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嗎?她以為這是老公的獎賞。王亮說,親愛的老婆,生日快樂,她才想起她的生日,想起老師。

車子經過“生日快樂”酒吧,她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去,身材高大而壯實,是老師,而她確信老師也看到她了。她急忙喊王亮停車,她說,你知道的,我和老師有個約定。王亮不高興地說,你一定看花眼了,老師又不是傻子,哪會那麼執著?要不,你就給老師打電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