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和蒼鷹顯然已無力躲避對方的攻擊，隻得硬扛，每被那光影擊中一次，神情便會委頓一分。
秦奕眯起眼睛四下張望，終於看到了程勳達的身影。
隻見他身形一晃，整個人往野草叢裏一縮，避開了一道劍影，隨後手中長刀帶起大片寒光，破開草叢朝身後狠狠斬去。
隨著草叢“撲簌簌”倒下，一道深灰色身影一閃而過，飛快地繞過程勳達朝他身後撲去。
秦奕的臉上瞬間血色盡失——那是柳歸雁所在的位置！
柳歸雁手中飛快凝出一道光影打向灰衣人，自己跌倒在地，隨著兩側野草盡數折斷，秦奕這才看見他的前襟已沾滿血跡，右半邊衣裳已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紅色，仍在不斷往外淌血。
柳歸雁受傷了！
可即便如此，他猶自以右手雙指點腹，一小股一小股的淡黃色精氣不斷從指尖溢出。
但那灰衣人此刻已到了柳歸雁身前，揚手便揮劍紮下，帶起的劍鋒和冰冷的殺氣震得柳歸雁白發飛揚。
程勳達阻擋不及，驚叫出聲。
可就在這時，柳歸雁手腕一抖，指尖凝出的精氣瞬間化為光劍襲向灰衣人。
灰衣人急急後退，已離柳歸雁不到一寸的劍尖往後挪了些許，而程勳達終於趕到，橫刀劈向長劍，將對方的攻勢截了下來。
秦奕終於看清了灰衣人的麵容 :
四十來歲模樣，一張瘦長的馬臉幹癟蠟黃，身高足有七尺，隻衣衫破破爛爛的，前襟和腰間同樣布滿血漬。
但透過其胸口被劃破的衣裳，秦奕看見了他胸口上方的青色鬼臉圖案——這是九頭巫鬼的人！
可靈師不是不能在聚氣之時分神嗎？還是說，鯨夷的靈師同中土的不一樣，個個都是靈武雙修？
柳歸雁在生死關頭被殺氣一逼，不知為何竟一反方才的疲軟，隨著一聲“雲附吾丹，蒼穹鑄雁”的暴喝，忽地周身精氣暴漲，形成鋒利的颶風，不要命地衝卷向正同程總鏢頭以命相搏的灰衣人。
空中的雲雁仰天一聲長嘯，高大的虛影猛然彈起一個劇烈的弧度，衝著蒼鷹淩厲地衝去，巨大的兩雙翅膀重重扇在蒼鷹的腦門上。
與此同時，灰衣人捂著腦袋“啊”地一聲狂叫，雙眼染上猩紅之色，身法也越來越慢，從先前的飄忽不定變成有跡可循。
他一劍刺出，已然偏離程勳達的胸口好幾寸遠，程勳達連躲都沒躲，狠狠一腳踹中他的胸口。
灰衣人痛呼一聲飛出去老遠，後背撞上一株柏樹，柏樹竟“哢嚓”一聲攔腰而斷。
程勳達撿起先前被打落的刀緊隨而上，舉刀便捅向灰衣人的胸口。
雁鳴聲愈發高昂，直穿雲霄，蒼鷹從高空跌落。
灰衣人的眼前陡然出現好幾道勳達的身影，可他竟借樹幹折斷之際勉強翻滾在地，躲開了程勳達的長刀。
程勳達欲提刀再刺，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響起，“我早說了論單打獨鬥你絕不是柳歸雁的對手，更別說他身旁還跟著個武士，你卻偏不信邪，這下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