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格裏奧斯特羅
這個紅極一時的江湖騙子是聖格美的朋友兼繼承人。他做的事比聖格美還要驚人,他成為當時最大的騙子,而且曾經一度光耀,他是那個時代最後一個說自己擁有點金石和生命水的大騙子,也是當時歐洲最著名的幾個名人之一。
他本名叫約瑟夫·巴爾薩摩(Joseph John barr samoyed),於1743年出生在巴勒莫,出身卑微,很小的時候就不幸沒了父親,被母親的親戚撫養成人。由於親戚很窮無法供他讀書,在15歲時被送進了一個修道院,他在那裏學習化學和醫學。由於他脾氣暴躁,又非常懶散,這些壞習慣由來已久,所以什麼成就也沒有。幾年後,這個年輕人變得很沒教養而且生活放蕩,雖然他的資質很好但是天性頑劣。成年後,他沉醉在放蕩腐化的生活中,還參加了有名的兄弟會——法國、意大利將他們稱為“工業騎士”,在英國被稱做“紳士扒手”。但是他不是因為無事可做才被迫參加的,他成名的第一個伎倆就是偽造劇院入場券。之後,他又盯上了他叔叔的財產,還偽造了一份遺囑。由於這些劣行,他成了巴勒莫監獄的常客。後來不知何故他又變成了一個巫師——這種人不能找到煉金秘術,卻將靈魂賣給了魔鬼,來擁有他不能用變金術獲得的黃金。巴爾薩摩輕易地就將人們對此事的看法糾正了,使得這些人不再懷疑他而是相信他。最後,他用這種辦法從一個叫馬拉諾(Marrano)的銀匠那裏騙到了60盎司的黃金,然後就不得不從巴勒莫離開。事情是這樣的,卡格裏奧斯特羅勸服這個人,說他能在一個山洞給他指出一個藏寶的地方,但是他要收60盎司黃金作為服務費,而銀匠要做的就是挖出這些寶貝。他們在半夜時到達靠近巴勒莫的一個山洞裏,巴爾薩摩弄出了一個魔圈來呼喚神靈將寶貝展現給他。就在這時,突然出現了五六個家夥,他們都是巴爾薩摩的同夥,這時都裝扮成鬼怪形狀,頭上長著長角,手上有尖利的爪子,嘴裏吐著紅、藍兩種顏色的火舌。他們手裏拿著草耙,將可憐的馬拉諾打昏,然後就將他攜帶的60盎司黃金和所有貴重物品都搶走,和巴爾薩摩一塊兒跑路了。不幸的銀匠被拋在那裏,是生是死隻能聽天由命了。上天保佑,天亮後沒多長時間,馬拉諾就醒了過來,但是這個可憐人因為先是被欺騙後又慘遭毒打,身心俱痛。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鎮上法官那裏控告巴爾薩摩,但仔細一考慮又擔心整件事被傳出去會遭到人們的嘲笑,於是發誓用真正的意大利方式來報複巴爾薩摩:找個適當的時候殺死巴爾薩摩。巴爾薩摩從朋友那裏打聽到了情況不妙,趕緊收拾貴重物品逃離了歐洲。
他去了阿拉伯的麥加,將那裏當做他未來的棲身之處,而且在那裏認識了一個叫奧托塔斯的希臘人。這個人精通東方各國語言,醉心於煉金術研究,還找到了一些對於他熱愛的學科相當有價值的阿拉伯文稿。他一頭紮進書中,甚至沒有時間去管理他的鍋、火爐。這時他正需要助手,而巴爾薩摩就適時地出現了。這個希臘人對巴爾薩摩的第一印象很好,要求他立即開始工作。但是他們的主仆關係沒能堅持多長時間,巴爾薩摩很有野心,頭腦靈活,不甘心一直做別人的下屬,認識之後才過了15天,他們的關係就由主仆變為夥伴朋友。在奧托塔斯鑽研煉金術時,倒在無意中找到了一些化學上有價值的發現。改進亞麻原料就是這之中的一件。通過這種原料,可以令用這種亞麻材料製成的東西像絲綢那麼光滑柔軟。巴爾薩摩提議說暫且先不去找點金石,還是先從亞麻纖維裏大賺一筆,奧托塔斯接受了他的建議。他們將一大堆亞麻運到亞曆山大進行交易,在那裏待了40天,果然掙了很多錢。然後他們又到埃及的其他城市,一路上收獲頗豐。此後,他們又去土耳其賣藥和護身符。在返回歐洲的路上,為了躲避糟糕的天氣,他們不得不去了馬耳他,他們在那裏受到“騎士祖師”——品托的盛情款待。品托是那時很知名的煉金術士。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在他的實驗室裏努力工作,嚐試著將一個大白淺盤變成一個銀盤。跟同伴不一樣,巴爾薩摩其實內心裏並不怎麼相信煉金術,不久他就對這種工作感到厭煩了。他從主人品托那裏弄到許多去羅馬和那不勒斯的推薦信,然後他離開了奧托塔斯和品托,自己去尋找點金石。
考慮到巴爾薩摩這個名字會讓人產生很多壞聯想,他在很長時間之前就不用這個名字了。他在遊曆的這段時間用了不少於10個別名,還增添了一些頭銜。有時他稱自己為德·菲希奧騎士、德·謨利薩侯爵、德·貝蒙特男爵、德·派裏格裏尼男爵、戴安那男爵、德·菲尼克斯男爵、德·哈雷特男爵等,但德·卡格裏奧斯特羅伯爵這個名字使用率最高。他帶著最後一個頭銜去了羅馬,之後再也沒換過名字。在羅馬城,他說他是複興玫瑰十字哲學的人。他說他能將一切金屬變成黃閃閃的金子,還說他會隱身術,能治百病,擁有一種防衰老而且會讓人長生不老的藥物。他通過祖師品托的信得以住進最好的宅子,很快他就靠賣長生不老藥大賺了一筆,而且跟別的江湖庸醫們一樣,仗著病人對他的信任和依賴成功地治好了很多病,這是大部分無賴庸醫都具有的一個優勢,然而一個合格的醫生卻不具備這一點。
正是以這種正當的賺錢手法,他結識了有著高貴出身而年輕漂亮的女士洛倫莎·菲利西安娜,但是她並沒有多少財產。卡格裏奧斯特羅很快發現她擁有非凡的才華,她不僅十分美貌,而且才思敏捷,風采迷人,有豐富的想象力。而讓卡格裏奧斯特羅最看重的是,她連羅馬少女最起碼的節操觀念都沒有。這正是卡格裏奧斯特羅要找的妻子,卡格裏奧斯特羅向她求婚,洛倫莎接受了。婚後,他將他這一行中全部的秘密都傳授給美麗的洛倫莎——教她怎樣用她美麗的嘴唇將天使、鬼怪、氣精、火怪、水神召喚過來,要是必要,還包括魔鬼和惡精靈。洛倫莎悟性很高,她很快就掌握了煉金術士們所有的行話以及女巫們唱的咒語。然後,這對夫婦滿懷希望地開始了行程,去在那些容易輕信的人們身上收取一些捐獻物品。
他們先是到斯拉斯威格去拜訪了伯爵德·聖格美,這位偉大的騙子先行者以最豪華的方式款待了他們。毫無疑問,在接受了這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的英明指教後,他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事業,這從他們離開伯爵後不久就開始行動就可以看出來。在這三四年中,他們遊曆了俄國、波蘭、德國,他們到那裏變金、算命、呼喚神靈、賣長生不老藥,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沒有詳細記載。1776年,他們在英國第一次亮相後,德·卡格裏奧斯特羅伯爵和夫人開始名揚歐洲了。在1776年7月他們剛到倫敦時,大概有3000英鎊的財產,大部分都是金銀餐具、寶石、硬幣。他們在威特康姆大街租了間公寓平靜地住了幾個月。跟他們一起住的有個叫布拉維瑞(Blawered)的葡萄牙女人,由於手頭緊就來給伯爵當翻譯。伯爵常常邀請她到他的實驗室,這裏是他花費大量時間研究點金石的地方。她常常在外麵竭盡全力為他做宣傳,努力讓人們都相信他的非凡能力,以此來回報他的熱情好客。由於她隻不過是個翻譯,並且是一個婦女,她講述伯爵尊貴和體麵的效果沒有達到他的初衷。於是伯爵又雇了一個名叫維特林尼的語言教師來做這件事。維特林尼這個人熱衷於賭博,他一直絞盡腦汁想辦法挽回他曾經賭博時輸的錢,其中尋找點金石的辦法他也想過。當維特林尼看到伯爵操作的時候,便立刻深信隻有他才可以擁有這個偉大的秘術。他認為財富宮殿的金色大門正在敞開著等待他的來臨。他投入了布拉維瑞無法比擬的熱情,在所有的公共場合和他的熟人說伯爵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是真正的能人、奇人,他的錢財數不勝數,隻要他樂意,他可以把鉛、鐵、銅中的任意一樣變成純正的黃金。結果,卡格裏奧斯特羅的家裏每天都被一幫遊手好閑、好吃懶做的人群包圍著,他們急於想見到“哲人”,一睹他的風采,或者更直接地說是為了想在他變來的大把財富中沾點光。
不幸的是,卡格裏奧斯特羅落到了壞人的手裏。他不僅沒有如他所願地那樣騙了英國人,反而卻被一夥騙子給利用了。這幫人把他的神力奉若神明,他們的唯一想法就是從他身上撈點油水。維特林尼向他推薦了一個叫做司各特(Scott)的人。這個人和他一樣也是個賭徒,而且還輸得傾家蕩產,司各特喬裝成一個趕遠路來的蘇格蘭貴族,聲稱要親眼見一見這位聲名遠播的神人,並想和他談一談。卡格裏奧斯特羅十分真誠、友好地招待了他。與此同時,司各特勳爵介紹了一位名叫弗萊(Foley)的女人,把她稱做“司各特夫人”,是來陪伴德·卡格裏奧斯特羅伯爵夫人的。弗萊將不列顛所有的貴族家庭都介紹給她結識。一切發展得都十分順利,這位勳爵“還沒把財產從蘇格蘭運來”,在倫敦連一個戶頭都沒有,就想從伯爵那裏借200英鎊。伯爵毫不猶豫,很爽快地借給了他們,他們對卡格裏奧斯特羅的關注、尊敬甚至崇拜,還有他們在聽他說出每一句話時那種五體投地的表情,把卡格裏奧斯特羅搞得飄飄欲仙。
和其他瘋狂的賭徒沒什麼區別,司各特特別迷信。他已經試過了各種魔法和神秘數字,寄希望於摸彩或輪盤賭桌上能發現幸運號碼。他自己有一本神書的原稿,各種算術組合數碼上麵都有記載。他興致勃勃地向卡格裏奧斯特羅展示那本書,原本以為他會從裏麵挑出一個數字。卡格裏奧斯特羅看了一下展示在麵前的書,雖然他自己曾跟我們說過,他其實對這一套迷信不怎麼感興趣,但他還是預言說下個11月6日的吉祥數字將會是20。司各特每次從借來的英鎊中抽出一小筆錢押在了這個所謂的吉利數上,結果竟然真的贏了一筆。這次的成功使卡格裏奧斯特羅深受鼓舞,他又預言下一次抽的吉祥號碼將會是25。司各特按照他所預測的又試了一次,這次居然又賺回了100基尼。同樣,當月18日所預測的55、57也都應驗了。就連卡格裏奧斯特羅本人也為之大吃一驚,很是驚喜。於是他就決定自己來預測試試,司各特和夫人曾一再懇求他能夠為他們預言更多的吉祥號碼,那時他還認為司各特是有身份的勳爵,但即使這樣他還是一概回絕了他們的請求。後來他發現了司各特不過是個騙子,而那個假司各特夫人隻是住在鎮上的妓女,他馬上把這幫人拒之門外,不再和他們來往了。
由於迷信伯爵的超自然神力,因此他們一想到要失去他就感到痛心和惋惜。這些人絞盡腦汁來討好他,軟硬兼施,甚至賄賂他,但都沒有用。卡格裏奧斯特羅不僅不見他們,而且也不回信。他們依然在心中幻想著,繼續享受奢侈生活,最終將所有錢都花光了。最後,弗萊小姐去對伯爵說她現在一直忍饑挨餓,這樣伯爵夫人才肯見她而且給了她1個基尼。弗萊小姐不依不饒,懇求她幫她在伯爵那裏求情,再最後一次幫她指導摸獎券的吉祥號。伯爵夫人同意說她會試試看,在夫人的懇求下卡格裏奧斯特羅指點了一個數字8,同時又一次表明要和他們斷絕來往的決心。實在是運氣太好了,居然8號是頭獎,卡格裏奧斯特羅十分高興。弗萊小姐和同夥們這次賺到了15萬基尼,他們更加堅信卡格裏奧斯特羅的神力了,因此決定要賺到大錢才罷休。弗萊小姐從這筆錢中拿出90基尼去當鋪買了一串漂亮的項鏈,然後又去珠寶商那裏定製了一個精致的金盒子,裏麵分為兩半,一半放項鏈,另外一半放著精美的芳香迷人的鼻煙。然後她又去拜訪德·卡格裏奧斯特羅夫人,而且為了表達她的感激和敬重之情,她懇請她收下這個小盒子,根本就沒有提放在裏麵的貴重項鏈。卡格裏奧斯特羅夫人接受了這個禮物。自打她收下禮物那時起,他們就開始麵臨這幫人不斷的迫害了——布萊維瑞、維特林尼、假勳爵及其夫人,他們吹牛說已經再一次安紮在他的房子裏,每天他們都來問吉祥號,有時甚至追到樓上來,不顧仆人的阻攔橫衝直撞地闖進伯爵的實驗室。卡格裏奧斯特羅快被他們氣瘋了,他威脅說要找來當地官府處理這事,有一天他將弗萊小姐攔住,將她推到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