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福還在說著,說後來君王廢了齊皇後,但也因此空置了後位數年之久,本打算終生不立後最後抵不住群臣的連番上奏,最後才封了賀妃為後,又把聽說來的關於新後的事說了一通……
治平隻是聽著,靜靜的聽著。
直到太陽爬上了樹梢,她才站起身,緩緩開口道:“明福,伺候本宮梳洗更衣吧。”
“什……什麼?”明福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得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本宮便是你口中所說的,被廢的惑國妖後,齊嫽。”
明福倒吸一口涼氣,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不住地跪地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齊嫽想上前扶起她,結果反而把她嚇得更厲害了,身子抖得兒像篩糠似的,腦袋一個勁用力地往地上磕,幾下竟將額頭磕出了血色,嘴裏不斷地求饒。
“閉嘴!”齊嫽凝眉一嗬:“起身,伺候本宮梳洗更衣,做得好了,本宮就饒了你。”
……
……
下午,長門宮迎來了貴客。
紅色的絨毯從殿外鋪至屋裏,內侍尖嗓的聲音,久違地在這冷宮中響徹。
“皇上駕到——賀妃娘娘駕到——”
年輕的君王帶著寵妃,站到了她麵前。
宣仁帝看著眼前人。
齊嫽已褪下那身陳舊的布衣,身上穿的是當年被打入冷宮時的衣服,五年來被她妥善地存放於櫃裏,明福的手不太巧,梳不來繁複的發髻,隻挽了個簡單的,沒有任何發飾,臉上不施脂粉。
她就這般站在那裏,一語不發,輕易地就成了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這就是她齊嫽的本事,不美不豔,可就是有一種別人都沒有的魅力。
邊上的賀妃察覺到了宣仁帝的走神,衝站在一旁的心腹內侍使了記眼色,內侍會意。
“大膽齊氏,還不下跪行禮。”
這一聲嗬把宣仁帝喚回神,才驚覺自己剛的失態之舉,臉色微變:齊嫽齊嫽,縱使到了這般地步,你還是想要影響朕嗎!
“來人——”宣仁帝惱羞成怒:“讓這毒婦跪下,磕頭行禮。”
他知道她向來不喜歡這種屈膝下跪之事,不管是她跪別人還是別人跪她。
幾個內侍上前,正要動手,齊嫽比他們先一步開口:“不用了,我自己跪。”
說罷,她雙膝落地:“齊嫽今日在此,上跪皇天,下跪後土,這一磕是向爹娘請罪。不孝女今生未能讓二老享福,反叫齊家上下百餘人為齊嫽命喪黃泉……”
嘭!額頭與地麵撞出了鈍響。
在場眾人,臉色齊齊一變。
“再一磕,向齊家先祖請罪,不孝子孫齊嫽有眼無珠,認人不清,將齊家數百年聲名毀於一旦……”
嘭!又一磕。
宣仁帝的麵色鐵青。
“第三磕,向天下百姓請罪。齊嫽無能,未能輔出明君,叫天下百姓受累……”
“閉嘴!”
第三磕未能如願,就被宣仁帝一腳踹開:“齊嫽,你……”宣仁帝儒雅的麵容已不複存,隻剩下扭曲的猙獰:“好好好,好你個齊嫽,竟咒我大魏江山,你這毒婦,今日過後朕就看你還能奈我何,來人——鳩酒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