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這樣。”媽媽這麼說。
我接過紙來擦了擦鼻涕眼淚。
“我跟你說你可別犯糊塗，你隻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提離婚就什麼事都沒有，哪個男人不貪花好色？等他老了玩夠了就回來了，到時候他就知道結發夫妻的好嘍，外麵那些女人都是圖他的錢，等他躺床上的時候誰能伺候他，隻有老婆。“
這話聽的我目瞪口呆，腦袋裏像是有什麼要鑽出來，我使勁按了兩下才把它壓了回去。
我從娘家回來路上順道接了女兒，回了家就開始做飯，做好才知道他不回來吃飯了。
我囁嚅道：“你怎麼不早說。”
“我怎麼能提前得知今晚有請客的？”
“嗯，我知道了。”我掛了電話。
他回來的時候身上有香水的味道，我幾次想開口問卻心知沒有意思，捅破這層窗戶紙又如何，他懶得對我撒謊，直言相告我又受不了，除了吵一架把他推到另一個女人那裏去還有什麼用呢？
睡前我和他商量再生個孩子的事，我回娘家打聽了幾個生男孩的秘方，比如用蘇打水清洗多吃堿性食物還有姿勢。
“隨便你。”
“我自己又生不出來。”
“改天吧，我今天太累了。”
早上我做早飯又送他出門，女秘書在門口等他，笑語晏晏把紅唇湊到他麵前悄悄說些什麼，我看看她的職業套裝再看看我身上的圍裙有些自慚形穢往後躲了躲，他回頭跟我交代誰誰誰剛娶了兒媳婦要我記得上份子。
“誰？政治處那個嗎？”
“什麼政治處？政治處有姓周的嗎？嗐，人笨事皆難啊，麗君你來安排，讓她走一趟就行了，說話注意啊，不許給我惹事。”他最後警告道。
“書記您別這樣說，這本來就是秘書的工作嘛。”
“還好有你。”
兩人默契對視而笑上車離去。
我回家做家務又把他昨天的衣服送到幹洗店去，行駛到市中心的時候猝不及防看到了他的車，我心中疑惑他不去單位到市中心來幹嘛便遠遠跟在後麵，他的車開到了婦產醫院的門口，我心砰砰直跳默默祈禱，可是我的祈禱沒有管用，一個女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拿著手機在打電話，看到他的車心事重重一副愴然欲泣的表情走了過去，車打開他下來半勸半拉把女學生拉到了他的車上，我欲哭無淚，難怪不用我給他生孩子了。
秘書把去周主任家需要的禮物交給我，我過去正好遇到廖勝男也在，她們神神秘秘好像都知道什麼。
“也要給你道喜，你們家也有喜事啊。”她們互相對視用詞微妙。
我裝傻充愣：“我們家有什麼喜事？沒有啊。”
廖勝男是從酒桌上過來的，她醉醺醺地靠在沙發上和我說悄悄話。
“我真羨慕你，我經曆過那麼多男人沒有一個比的上他，我……”她咯咯笑起來，“我看到他就，就腿軟。”
我低聲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沒有啦，逗你玩呢。”她拍了拍我的臉，從她袖口裏傳出的香味和昨晚他衣服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晚上我直截了當地問他：“那個孩子你準備怎麼處理？”
他皺眉道：“什麼孩子？”
“我都看到了。”
“哦，你看到了我也不瞞你了，讓她生下來吧，男人沒有兒子不行，你能理解吧，不過你放心，她是個老實姑娘，不會癡心妄想頂替你的位置。“他寬容道。
媽媽說話時的那種頭疼又來了，有什麼東西瘋狂想從我的腦袋裏鑽出來，為了抑製疼痛有一句話我脫口而出：“王書槐你給我滾！我們倆離婚！”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會兒嗤笑道：“你可想清楚了，這句話一說可就沒有回頭路了，你這可是上趕著給別人騰地方呢。”
“這髒地方我還不樂意待呢！滾！明天民政局見！”
他笑了：“你搞清楚誰應該滾，這房子是我的，你睡大街去吧，不過你別想要孩子，工作都沒有你怎麼養她？”
“走就走！不過我不會把孩子留給你的！我會和你打官司的！”我穿上外套離開了這個地方。
天冷極了，下著雪，又快黑了，我又冷又餓，哆哆嗦嗦地向前走，我在一座房子的牆角坐下來，蜷著腿縮成一團，我擦亮手中的火柴，我看到了學位證書看到了職稱證書看到了高薪工作看到了不敢招惹我的前夫，我就這樣在幻象中笑著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