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蘭婺:不趕時髦古風存(3 / 3)

在觀看《三女審子》時,一顆繹動的心時時被撲朔迷離的劇情懸著,不時發出“哎呀”的歎息聲。第一歎,冰娘之女和韓素娘之子在退守三關途中丟失;第二歎,金將薛裏花郎喬裝獵戶,化名汪文煥,蒙混入關,取得信任;第三歎,汪文煥盜得關誌春之箭,命旗牌射死陳旭,嫁禍關誌春,借刀殺人;第四歎,關誌萍捉住旗牌,但旗牌屈於汪文煥的淫威,反誣關誌春為幕後主謀;第五歎,韓素娘夜審旗牌,並賞酒,不料被汪文煥下毒,反使去取酒的關誌萍成為疑凶;第六歎,韓素娘夜訪汪文煥,借飲酒與其周旋,驚心動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通過劇情的跌宕起伏,正義終於戰勝了邪惡,韓素娘闖刑場救下關誌春、關誌萍,眾人齊心協力大破金兵,趙豔娘親手殺了狡猾的狐狸汪文煥。盼到了這個圓滿的結局,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啟示:劇情平淡無奇,缺少懸念,是婺劇劇本常見的毛病。往往通篇平鋪直敘,波瀾不興,提不起觀眾的精神。而《三女審子》設置了一個又一個懸念,掀起了一個又一個小高潮,始終吊著觀眾的胃口,吸引觀眾的眼球,顯示了編劇對於劇情設計的高明之處。

觀念創新之《畫眉》

《畫眉》講了一個老故事:老員外顏阿三,生有兩個兒子,長子育有一女,名畫眉;二子育有一子,名子龍。因為重男輕女,他溺愛孫子,在兒子還健在的情況下,居然將家產直接傳給孫子,百般縱容;歧視孫女,命畫眉即日成婚,隨夫周玉郎還鄉,而周本來是想入贅的。

畫眉女扮男裝,隨丈夫返回故鄉,開設學館。三年之後,畫眉皇榜高中,官拜南陽知府,把父母接來官衙居住,並收留了無家可歸的爺爺。而子龍吃喝嫖賭,將家中銀子輸光,並搭上了祖傳的房子,致使父母上吊。子龍來到南陽,抓住畫眉女扮男裝的辮子,敲詐五千兩銀子,未遂,於是向張太師告狀。張太師將畫眉拘上朝廷,要問欺君之罪。皇帝年幼,太後臨朝聽政,與畫眉同為女流,感同身受,要法外開恩。顏阿三趕到金殿,悔恨交加,為孫女向太後陳情。太後頂住張太師同黨的壓力,不僅赦免畫眉,還封她一品女官。恰好,周玉郎得中第九名進士,一門團圓。而子龍敗盡家產,氣死父母,賣姐求榮,居然敢在宮中行竊,被充軍邊塞。

這是一個老故事,也是一個新故事。說它老,老在演繹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老道理:教育子孫,嚴是愛,寵是害,跟《狀元與乞丐》差不多;說它新,新在闡釋了一個與時俱進的新觀念:女子能頂半邊天,誰說巾幗不如男。在金殿之上,畫眉有一段幽怨而憤激的血淚控訴:“我不信男尊女卑是天理,我不信爹娘生我該遭殃,我不信女兒生來便有罪,我不信有誌不能走四方。”在血淚控訴的後麵,是世俗對她的種種歧視,命運對她的層層不公:第一層,爺爺的歧視;第二層,嬸嬸的冷嘲熱諷;第三層,堂弟子龍的無理與無情,刁蠻與惡毒;第四層,父母因為生了她,在家裏抬不起頭;第五層,丈夫周玉郎在她高中以後,自愧無顏,一度想離家出走;第六層,張太師同黨給她扣上“婦人幹政,大逆不道”的帽子,欲置她於死地。

啟示:具有四百年曆史的婺劇,該如何進行創新?有的劇團選擇了全麵創新的道路,在表演形式上借鑒話劇、歌劇、舞劇等現代舞台藝術的時尚元素,結果變成不今不古、不洋不土的“四不像”。而《畫眉》繼承了婺劇的傳統音樂和表演程式等外在形式,而賦予全新的思想內核——男女平等,從而適應新時代的潮流,適合新觀眾的口味。而在解放前的一些劇本中,編劇往往以讚賞的口吻,構建一個一夫多妻、夫榮妻貴的大團圓結局。

蘭溪市婺劇團的成功實踐表明,舊的未必就醜,婺劇隻要凸現個性和特色,凸現古典美和鄉土美,就能夠彰顯自己獨特的藝術魅力,使觀眾喜新而不厭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