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上,粗獷的漢子嘴裏念念有詞,左手捏個法決,使出一招禦劍術來,紫光浮動之際,三尺闊劍氣勢絕倫,直朝那方的對手擊去。
對手是個黃衫女子,氣質典雅,儀態不凡不說,自上台起,台下便響起一片歡呼鼓舞之聲,與之相比,中年漢子那廂,隻稀稀鬆鬆,萎靡的數十聲喝彩。
這招喚作‘紫氣東來’,是蒼山派烈陽洞鎮洞法術之一,裂山劍法的起手招式,場中上首順數第四位的粗獷老者大笑道:“好劍法!”
第五位坐著的是個女子,衣著樸素,看似村婦裝扮,但言談間好似桃花盛開,楊柳拂風,仍不失輕年氣色,風韻猶存,隻聽她道:“土岩師侄天資拙劣,好在數十年來勤奮苦練,這手紫氣東來,使的大開大合,氣勢磅礴,盡得烈陽師兄真傳。”
她說話間,台上兩人已纏鬥了數個回合,中年漢子道:“妹子可要當心了。”
黃衫女子笑道:“土岩師兄好心,盡管使出絕學便是。”
漢子大笑一聲,手腕一抖,那三尺闊劍“叮”地一聲脆鳴,猛然迸出七丈劍芒,光暈凝實之際,脫手上揚,化作一道銀蛇霹靂,直朝黃衫女子劈去。
這招力劈華山,是裂山劍法第三式,劍氣所指,不閃不退,隻得力敵,輕則落人殘疾,重則送人性命,不可謂不霸道狠毒,是以他留了四五分力。
台下響起一片驚呼聲,駭然道:“碧流師姐當心啦,那是烈陽洞絕學,力劈華山!”
上首位方才說話的樸衣女子,也是臉現憂色,心道:“這招力劈華山,厲害無比,碧兒雖熟練流水訣,也不知接是接不住。”
那粗獷老者甚是得色,拍案笑道:“好好好,今年的武狀元數目,我烈陽洞可也有兩份兒。”
碧流雙袖連舞,整個人好似叢中蝴蝶,迎風飄展,翩翩起舞,將流水四訣——沾粘纏鎖,施展的淋漓盡致,在漢子的猛烈攻勢下,顯得遊刃有餘,但自那銀色霹靂強勢逼近,她麵露凝色,胸口一陣氣悶,一舉一動,十分凝滯,流水訣全然施展不開,正待變招時,隻覺那銀蛇霹靂退潮回力,這刹那間,飛舞的雙袖如溪流翻騰,巨龍盤繞,將三尺闊劍纏繞包裹,頓時劍氣四溢,現了本相,雖抖動掙紮,終難逃袖衣束縛。
台下響起震天喝彩之聲,有人道:“碧流師姐贏了!”又有人道:“碧流師姐又是武狀元了!”還有人道:“碧流師姐好生厲害!”
土岩抱拳笑道:“妹子的流水訣日漸精進,師兄甘拜下風。”他為人豪爽,加之曆年金榜題名大賽,均報名參加,數十屆下來,求勝之心,變得十分淺薄。此次參賽,本想用新學的浪潮劍法,與劍府好手比試劍法,不期決賽第一局,竟遇上了碧流妹子,一時比試賽心盡去,索性讓與她罷了。
碧流收了袖子,將闊劍雙手遞給土岩,笑道:“師兄故意相讓,回頭便來折煞小妹了。我前幾日聽師妹們說,師叔祖可是將浪潮劍法傳授給你了,你卻不用,方才那力劈華山,你又留了幾分力,若不是怕傷了我,便是要誠心敗給我,他們不知,師妹可是明白得很。”
土岩大笑幾聲,向上首眾位師叔師伯拱手行了禮,走下比武台,緩緩去了後山。
夕陽餘輝撒來,場中響起豪邁地歌聲:“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盡付笑談中。”
碧流望著土岩師兄的背影,雙眼漸漸朦朧了,曾幾何時,她聽到師兄唱起這首詞,心中思緒萬千,傾慕之意,少女情懷,油然而生,如今十年過去了,這份傾慕之意,已化蝶為繭,成了愛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