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李靖與我們道別,獨自一人騎馬上路,西行而去。此處離瓦崗隻有幾十裏路。在他的托付下,素素亦登車與我們同行。她眼中依依不舍的目光一直跟著李靖的身影,直至他漸漸消失在道路盡頭。一路我與石三對著她大唱雙簧,盡管素素時不時笑出聲來,但眉宇間仍帶著一股憂色。
到了瓦崗城門外,石三亮出商盟成員人手一個的腰牌——一枚巴掌大小、正反兩麵均刻有一個外凸的“商”字的精致銅牌,原本上下打量裝腔作勢的城門衛兵立刻換上一副恭敬的麵孔。車輪滾滾,我們大搖大擺地開進位於內城中心的大龍頭府。
此時瓦崗軍正與隋軍大戰連場,城主府裏不見幾個人影,李密和他的一眾手下全部在不說,連我手下混成將領的幾個小弟也都跟著出城打仗去了。做完買賣之後本來打算在滯留此地的幾天時間裏與瓦崗將領混臉熟拉關係的計劃徹底泡湯,無所事事下找出商盟在瓦崗城的負責人,交待他一件事。
“老大,就是這五十幾個瓶子?”
“對,連帶這幾張配方派專人交給A1。告訴他,迷藥一克不得低於百兩白銀,春藥一定要用黃金來算!”
(這下絕對賺海了。)
忙完錢的問題,我趁著夜色直接從城牆上飛出城,直奔瓦崗軍與隋軍打得不亦樂乎的交戰地點——洛口。據說此次兩方共出動兵力不下十五萬,這種大戰場麵不是輕易可以見到的。我一方麵是去看熱鬧,一方麵也抱著近距離親眼觀摩見識大規模冷兵器戰爭場麵的想法。果然,此行收獲頗為豐厚。
或許,過於豐厚了……
見過上萬人在幾十平方公裏的範圍內喊殺著、嚎叫著衝向對方,一刀一槍地麵對麵硬砍,刀刀入肉槍槍見血的場麵麼?
見過兩個渾身是傷、連站立都成問題卻仍浴血奮戰的小兵持刀相對砍劈,每一個動作都緩慢無比,最終卻同歸於盡的情景麼?
見過某剛失去左臂的大漢奮力用右手緊握的長槍戳進對麵驚愕的對手的身體裏,仰天大笑之際卻被從背後飛馳趕來的騎兵一刀砍飛頭顱的樣子麼?
……
我全部見過了。在帶著一顆血染的心悄悄離開之際,我終於明白了,無論是李世民、翟讓、李密、竇建德、杜伏威,或是將來某一天的寇仲,都不會有多大分別,這與主觀英明或善良與否無關,與是否代表曆史的先進發展方向無關。
戰爭,除了殺人,就是殺人。誰殺得好,誰殺得快,誰殺得轟轟烈烈,誰就是名將,就是英雄,就可以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為什麼不是遺臭萬年呢?呃,遺臭萬年的肯定已經被殺死了,不死也得死,就算沒死,也跟死了沒有多大區別了……
如果我沒有那一千多萬強到變態的機器人,我的名字必然將與上述的人們並列,一起加在名單上。此時的我,真心感謝李•;格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