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自習我也被拖了去,“擎天柱”讓人以後別那麼義氣,說我那是害他們。最後他在全班麵前宣布說這次是殺雞儆猴,我忽然覺得原來我們的學校是動物園。
那天的陽光如碎金子般撒在牆上,我看見Bark在陽台上伸手握住了陽光,我想他一定很奇怪陽光原來還有溫度吧。
晚上Dizzy約我去遊街,Dizzy建議去王府景。我是一直很愛去那裏的。高樓大廈的縫隙之間穿來喧囂的電子音樂,站在盡頭回首有些迷茫,Dizzy忽然拉住我的手,我們好象漫步在荒蕪的火星上,全世界隻有我們兩個,沒有煩惱,沒有打擾。再回過神時Dizzy問我為什麼不去學貝司了。我說剛開始就沒想學,隻不過因為沒有人學,現在學的人多了,我也就不需要學了,就像以前Trident喜歡靜靜聽我彈貝司,而現在Trident不在了,我也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去動久違的貝司了。前麵的路被兩邊的霓虹映射得輝煌燦爛。看人來人往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為走了的Trident,還有整條街上的癡情人。Dizzy問我:“是不是又想起Trident了?”“是,有些東西丟了就丟了,找不到也許是最好的。”
那一晚Dizzy披著我的衣服站在橋邊張望星星。我忽然覺得她好像Trident,隻不過臉上滑下了兩行清淚。
當我帶上Trident的笛子準備流浪時,是Dizzy拉住我:“一個人被世界拋棄了並不可憐,可憐的是那個人拋棄了世界。”我抱住她嚎啕大哭,記得她肩膀被我弄濕了一大片。不知道是我的淚,還是她的血。
Dizzy告訴我說她隻是個影子,來阻止我作繭自縛的,是Trident派來的。
現大我在橋邊告訴她:“其實你不是影子,現在我把Trident的笛子留給你,你不會是影子,讓‘曾經’化為灰燼。”
這個世界盲目的感情太多,就像Frost和Bark。
就在Frost從日本回來的第二天,Bark卻走了。這原因隻有我明白,但又不是那麼好懂,太清晰了。
那天晚上我們在酒吧說了很多,他說父母離婚那天晚上他把一麵鏡子砸得粉碎,然後躺在上麵。原來他背上的傷疤是鏡片留下的。後來他一直都在熬,為找到一個能在一起走的人。直到他遇到了Frost那眼神。他說一直以為Frost是真的雪蓮。然而在Frost去日本那天,Bark已經明白什麼,那雙眼睛長在她的臉上實在可惜。他又想起了沉醉在虛幻中再無什麼意思,但他從沒有向現實妥協過。
像他這樣的靈魂從來沒得到過什麼,也不想留下什麼,他隻不過是匆匆過客,讓一切化為過眼雲煙,讓他帶著王菲的歌沉睡去。
他說林夕的詞寫的很好,特別是為王菲寫的那些,也許與她的名字有關,“夢”。
有人太晚覺悟冥冥中該來則無處可逃
一路上有人盼望緣分卻不相信緣分的必要
一路上那青春的小鳥掉下長不回的羽毛
“在乏味的空間裏我厭倦了,就像魚拋棄水般,我與靈魂打賭,輸掉了世界。”這是他在網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午夜兩點我們去了旱冰場,那晚他跳了多年沒有跳過的“死亡懸崖”。他說人有的時候膽氣和魄力將突破極限。
我、Dizzy、Skipper、Nerve和Fin還去看望了Bark。後來我找到了Frost。她的反應淡淡的,帶些惆悵,她的眼神已消磨殆盡,不再有冰封。
她告訴我她用畢生所學譜出了一首曲子:《涅槃的鳳凰》。畢業典禮中我拿起久違的貝司,Dizzy用Trident的笛子演奏了這首歌。“擎天柱”說“沒想到這孩子竟有這種天分”。
歌詞裏說:“我們原本就是兩個人,塵土埋滅了我們,你看到了我,我忽視了誰,你流下血液,我依舊回絕,期盼著涅槃,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