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任心澄一邊掛水,一邊給陳佳茜講述了自己這麼多年的心路曆程。
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對許雲溪這麼多年的喜歡說給別人聽。
“剛開始,我隻是覺得他長得好看,學習好,還會彈鋼琴,所以特別崇拜他。”
“就因為這份崇拜,我開始格外留心他的一切。我知道他參加市裏的青少年鋼琴賽獲得冠軍,知道他哪篇文章獲過獎,知道他考上哪所初中,哪所高中。”
“除了留心他的事情,我還開始追隨他的腳步。他太優秀了,雖然每天花那麼多時間練琴,可文化課成績也一點兒都不差。我就不一樣了,各科成績都是吊車尾。”
“但是為了追趕他的腳步,為了和他上同一所學校,我拚命學習,總算考上了他的初中,他的高中,他的大學。”
“所以,從小到大,隻要我和他同時在同一所學校,我就有機會聽他彈琴。我有時候幻想,他什麼時候能隻給我一個人彈一曲就好了。”
“我們真正有交集,應該是我上大學以後了。”
“我終於真正意義上認識了他。”
“可就在我以為我們即將有進一步發展的時候,他出事了。”
任心澄說著說著,靠在牆頭閉上了眼睛。
“你說,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眼看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我怎麼能放棄?”任心澄擦了一把眼淚,失焦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裏。
“可是,心澄,那個許雲溪的情況你也清楚,他左手幾乎都不能動了,就算以後恢複得很好,也很難再彈琴了。你清醒一點兒,他不可能再成為你的鋼琴王子了!”陳佳茜的聲音大了點,引得路人側目,甚至“側耳”。
那個“側耳”的人,就是剛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許雲溪。
他聽到了熟悉的名字,便示意護工停下了腳步。
“他不能彈琴又如何?”任心澄說,“我喜歡他,又不隻是因為他會彈琴。”
“那是因為什麼?因為他長得帥?因為他學習好?任心澄,長得帥的人有的是,學習好的也不少,你幹嘛非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任心澄沒有回答。也許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也許,喜歡一個人需要很多理由。她也說不上來,自己究竟為什麼喜歡許雲溪。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在學校禮堂裏看到坐在鋼琴前的許雲溪,優雅從容;或許是因為那次她崴腳,路過的許雲溪,停下車來把她載回家;或許是因為他在學校講座時耐心回答了她的問題……看吧,讓任心澄喜歡許雲溪的理由真的有很多。
“心澄,我也理解你,放棄一個喜歡這麼多年的人,肯定不容易。可是,你們畢竟並沒有開始啊,現在撤回你的喜歡,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任心澄一邊說著這句話,一邊站了起來。是的,她看見了路過的許雲溪,看見了停下來聽她們說話的許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