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任護士的臉頰摸起來綿綿的,很舒服,就像兒時的雲涵一般(1 / 1)

許雲溪有時候也挺奇怪,明明任護士也不是啞巴,可為什麼她從來不肯跟他說話。

有一次,許雲溪在複健室扶著雙杠還是沒站穩,差點摔倒,任護士急得大叫一聲“哎呀”,許雲溪以為她會接著說兩句什麼,或者關心一下他有沒有磕到哪裏,或者囑咐他一句接下來要注意什麼,結果,任護士除了“哎呀”那一聲,再沒有說一句話。

他也有心問問任護士為什麼不跟他講話,可是每次話到嘴邊,自己又覺得多餘問。或許任護士就是一個性子清冷不願意說話的人呢,自己也沒必要幹涉她吧。

任護士不跟許雲溪說話,全養老院都知道。為什麼這麼講呢,因為平時的任護士嘰嘰喳喳像隻歡脫的小鳥,可隻要一到許雲溪身邊,她就會特別安靜,甚至在別人要和她說話的時候,提前做出噤聲的手勢,拒絕和別人說話。

而許雲溪呢,生病之後,他本就變得沉默寡言,又遇上個不愛說話的任護士,久而久之,兩個人開啟了自己的一套獨特的溝通方式——在對方手心裏寫字來傳達信息。

當然,在手心裏寫字也沒那麼容易識別,所以,更多的時候,兩人的交流全靠默契。

說來也怪,任護士點點許雲溪的肩,許雲溪就知道任護士要喂他喝水了;任護士拍拍許雲溪的左臂,許雲溪就知道到了吃飯時間……

任護士請假休息的那天,一整天沒有人碰許雲溪一下,許雲溪非常不習慣,誇張點說,他那天整日坐在輪椅上,動都沒動一下,甚至都有點失魂落魄了。

直到第二天任護士來上班,在房間裏輕輕點了點許雲溪的額頭,許雲溪才有了精神。

他借著任護士的攙扶緩緩坐起身,靠在床頭上,偏著頭問:“任護士,你昨天怎麼沒來上班?”

任護士想了想,拉著許雲溪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她想表達的是因為頭疼而請假一天。不過,她其實是因為來大姨媽痛經才請假的,可總不好拉著許雲溪的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吧。

許雲溪第一次觸摸到任護士的頭,他的手指落到她的發梢,指腹在她順滑的發絲間滑動。摸到任護士的頭發後,許雲溪的手沒有第一時間拿走,而是慢慢往下,再往下,他摸到了任護士的眉眼,任護士的臉頰。

任護士沒有拒絕。她知道,許雲溪看不見,觸覺是他接觸這個世界可以依賴的方式之一,她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樣子。

何況,她喜歡他,所以,她怎麼會排斥來自他的親密接觸呢?

可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麼親密接觸。許雲溪的指腹輕輕滑過任護士的臉頰後,便重新回到了床頭的扶手上。他還不能適應看不見的世界,也不能適應用觸覺去感知周圍的一切。

所以,許雲溪觸摸過任護士的臉頰後,得出的結論不是任護士長相如何,他隻是知道了,任護士的臉頰摸起來綿綿的,很舒服,就像兒時的許雲涵一般。

任護士把輪椅停在許雲溪的床前,然後扶著許雲溪下床。許雲溪的左側身體幾乎都不怎麼聽使喚,眼睛又看不見,所以,他下床的時候,右手不停地在床上摸索。他需要找到一個支點,確定位置的同時,也方便自己借力。

任護士把自己的手放到了許雲溪的左手邊,她讓他借著自己的力挪動上半身,同時,她還在許雲溪離開床位的那一刻,主動幫他調整輪椅位置,讓他順順利利坐上輪椅,

許雲溪彎腰放下右側的輪椅踏板,待他想要放下左側踏板的時候,任護士搶先一步,不僅放下了踏板,還幫他把左腳搬到了踏板上。許雲溪抬頭朝著任護士的方向說了聲“謝謝”,任護士笑笑,竟然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許雲溪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