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愛者和哀者一同行走 (5)(3 / 3)

有的時候,我們的愛使我奇怪。我明明以為就該就此淡下來,平靜下來,就像“暴雨不終日”一樣。可是,我們還是能彼此激蕩,再掀波浪,愛得越來越好看。對的,我要用“好看”這個詞,有的愛是很醜陋的。我討厭醜的東西,就像九丹的書裏麵描寫的男人,蒼白的身體萎縮的器官。我佩服她能寫出來,能去直視。但是,太醜陋了。我是寧可要“美”,不要“真”的。有的愛,也是醜陋猥瑣的。或者,那些不是愛。

我們的愛,是好看的。這真是好。

我越來越相信,愛是對等的心靈能量的輻射,是兩顆心在不分你我地歌唱。不必委屈自己去迎合,不用降低身價去諂媚。砍掉心靈去愛,太可怕了。我再也不用自我說服說:“其實,能這樣子戀愛就不錯,其實,真的不必了解我太多,朋友可以了解我,其實,隻要接受我就可以。”我再也不用自我催眠了。愛,是唯一能占領和充滿永恒的東西。所有人都說,愛抵擋不過時間,抵擋不了這個現實而殘酷的世界。我想向所有人證明——他們是錯的。起碼,我的愛,是永久的,是不竭的,是任何東西所不能局限,任何東西所不能熄滅的,我的愛是心裏的一個火源,一直燃燒到骨髓,一直照耀整個天空!

愛是無限大的,愛也是無限小的。我們之間,亦有那麼多瑣碎的細節。會因為一點小小的誤會不高興,會因為小小的默契而開心。一句話,一個微笑,這些小細節,使我們踏實,使我們安心。就像塞在包裹紙箱子裏的泡沫沙礫,使我們的愛,安安穩穩擱在裏麵,不會動來動去。你介紹你的朋友給我,我也介紹我的給你。我們在努力構築一個共通的世界,通過我們所能看到的有形的無形的一切——我們太需要證明,我們擁有的一切,不是幻夢,而是真實。

親愛的克萊德,我簡直愛死你的孩子氣啦。我再也沒見過像你這麼可愛的三十二歲的男子了。當你袒露你的脆弱,當你撒嬌,當你說一些癡癡傻傻的話,我就忍不住想把你的頭抱在懷裏,親吻你的頭發。愛有稚氣,其他感情有小氣,使人變渺小的感情可恥。使人變孩子的感情可貴。

我們不能在一起。估計以後也不能。我過去以為,遙遠的空間能抹殺一切,可是,相愛而不能相見的人有千百種虛幻而真實的東西用來騙走離愁別恨。我相信每一次的噴嚏是你在想念我,每一回臉頰上的酥癢,是你懸浮在空中的吻。別人不讓我們見麵,我們不能互通音訊,我們卻能找到無數神秘的方法。因為,上帝是為愛服務的!

上回,我們一起讀一個法國人的詩,說:“一個女人來到你的跟前,一麵走,一麵放光,從那時起,你便完了,你便愛了。你隻有一條路可走,集中全部力量去想她,以迫使她也來想你。”你說這完全對,你對我,也是如此。而我想說,我也一樣。除了把自己奉獻出來,我想不到得到愛的其他方法。一直以來,我堅信,這也是唯一的方法。

總有比我大的女朋友,告訴我一些愛的技巧:比如試探,比如神秘,比如暗示,比如懸念……聽起來很像編劇的基本技巧,是不是?我太笨了,一直沒學會。我不喜歡那種,把愛當成一個自己可以操縱把玩的遊戲的心態,人心不堪試探。我表達愛的方法,就是望著我愛的人的眼睛,說許多許多話。失敗的時候,我真的懷疑過,是不是這些才是一個女人應該學習的?可是你,使我慶幸我沒有學會那些——巫術,變不出愛啊。

親愛的克萊德,我老覺得,在你麵前,我也變成了一個孩子。十七歲。穿著很短很短的百褶裙。我那時候很瘦,戴著黑框大眼鏡。我老是站在樹底下,不知道等著什麼。如果你那時候經過我,請抱一抱我。因為,這個女孩子,長大以後,將全心全意來愛你。

你的邦妮

2004年9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