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不是理由的理由是借口”無端了,對不起。
我想,你亦可敷衍三言兩語或客套話,但你不肯。
謝謝,謝謝你的不肯敷衍。
晚上發了詩給我,任洪淵的。手機的短信多半是用來告知一點訊息,或互致一點問候。你是第一個發送詩句給我的人。
我們每天用簡單的文字交談。
我問你是否想聽我喜歡的詩,又中途打消了這個念頭。
次日打開手機,收到的信息,隻一個字:“聽!”
那是一個無名詩人的詩,靳曉靜的組詩。第一首,第一次讀時心裏輕微的抽痛。
謝謝,那個晚上讓我收到了一首詩。
2001年12月9日
小亞:
哪怕因與你的交往而讓周遭的人看不慣又有什麼了不起,泥沙俱下如何與流星的撞擊相比!
我的錯誤是,一切都說盡了,不餘一點回味的留白。之後,也許慢慢注意。
如果成功需要世故,那我拒絕成功;如果成熟代表冷漠,那我拒絕成熟。
我也會將這個下午封存在記憶中,綠葉紅花的土布沙發上,我細細依偎著。鳥籠裏的燈光暈染在你臉龐上,你一粒一粒剝瓜子給我吃,我拈兩枚喂進你嘴裏。時間如流沙,無人在意,外麵下著小雨,一壺黃山毛尖涼了,你的手是暖的,要緊的不要緊的話都拿來說,偶爾聽我喚一句:“小亞子!”
不管你缺了什麼酶,反正你拿東西會抖,這個症狀蠻嚇人的。我有點兒擔心,能吃藥趕緊吃藥,像阿裏拿聖火一樣就不好玩了!
撤回前言!什麼你有一種長者的氣度!我終於明白,你看似深沉,隻是因為臉皮長得老,肌肉組合的問題。你就是那種看著沉思其實在發呆的人。第N次拿頭撞豆腐,我為自己叫屈——我的五十封信啊!比不上人家的小小手段……不好說你品位低,隻好說自己眼光差!
今天在學校看見一個人,非常像你,從衣服到包,從頭發到鞋子,從臉型到表情,我愕然凝視半晌,幾次三番以為是你,怎奈那人看我表情如看白癡。
我發現經濟危機的加劇導致我們交流方式回歸古典。首先是上網,後來是發短信,再後來隻打得起電話,最後是寫信……可能最終是雪夜徒步清談。
近半年來日益發覺自己淺薄,最近尤其是。手頭功課不多,但想看的書不少,並且我決心效仿錢鍾書記筆記的精神。在心靈上,我有我想去的地方。很多精力浪費在一些小情小愛,流點眼淚上,是有點不值得。
我將你暫時放下了,小亞。
其實土狗很可愛的,比有血統證明書的什麼蝴蝶犬,博美犬,秋田犬都可愛。憨憨的,會讓人忍不住的憐愛,撫摸它的皮毛。(摸你的毛,本質上和摸小狗差不多!)
因為第一次見麵遲到了十五分鍾,第二天我也是搭Taxi來見你呢,隻是從那次開始,換你開始遲到了。
之前腦海中你的臉忽遠忽近,總之看不明白,最近我能看得清晰了,在印象中你有了一個固定熟悉的形象。無須照片。
我真懷疑體育老師定期去雞鳴寺燒香,否則怎會一到星期五天就奇跡般的放晴。今天考跳遠,一米六及格,我居然及格了。隻是許久不運動,下午膝蓋如針刺般痛。我想開始過些較規律的生活,包括早起、運動、吃三餐和戒煙。至於何時能達到……天知道呢!
2001年12月12日
小亞:
正在用幹毛巾擦濕漉漉的頭發,隨手接了你的電話,你說你在家。
哇!閃電俠!
以為我禮拜五翹課回家已很離譜,原來還有人竄得比我快!(後來才知道第二天又返回來,不夠酷的!)雖然隔著一根電話線,湖南路和淮陰聽起來沒什麼區別,但相距二百公裏,這種空間概念讓我覺得和往日有些不同,想念也變得理直氣壯。
在電話裏,幾次三番,欲言又止,其實很想趁電話雜音太吵時,說:“我想念你。”自從星期日起,才三天不見,大概你聽了會覺得矯情。但是真的,我,想念你,而且一想到星期五返家我們會有十五天不能見麵,我更加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