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淌水的悟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撞到了,腳下一滑,一頭栽進水裏,濺起的水花聲伴著嬰兒的甜笑聲,讓悟心一下子從水中爬了起來,拚命地向著流水的方向跑去。
“咚,咚。”
這是水流從高處墜落跌碎四濺與巨石之上的聲音,而這聲音的深處,有著幼兒稚嫩的笑聲,還有著一個少年的氣喘聲。
溪水變窄了,兩岸的石頭靠攏過來,原本過膝的溪水已經末及悟心腰,快速的水流帶著悟心和那木盆一齊向瀑布進發,奔騰的氣勢讓這六歲的孩童要緊牙冠,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意味,若是能看到他的眼神,定會被他的堅毅的神情所征服。
就在木盆懸空的刹那,一隻小手抓住了木盆的邊緣,用力的把它往會拉。
另一隻小手用力的抓住窄流的巨石,巨石有一縫,讓悟心能夠牢牢的抓住。那盛著青筍的破籃伴著溪水飛落,在空中畫出一道狼狽的弧線,墜落深淵。
“這下可好,明日午餐隻有白飯了。”悟心喃喃的說著,似乎並不在意現在的狀況。
雨在先前便停了,說明雨雲散了,被洗過的天空很幹淨,明月的光芒讓整個道當山鍍上銀光,溪水波光粼粼,瀑布邊一個濕透的孩子抓著木盆,抓著石頭,伴著月光,伴著嬰笑。
悟心看看天空,看了看星星們的位置,喃喃的說著,又好似沒有說,“師傅,你該醒了吧。”
遠處林中有影攢動,瀝瀝聲音傳來,那是一個高大的老道人,一身道袍有些破爛,卻很幹淨,花白的頭發慈祥的麵龐,站在巨石上看著溪中的悟心,看著悟心手中的嬰兒,看了看流來的溪水,又看了看下方幽深的澗,眉頭微皺,感受著道當山頂彌漫的死亡味道,喃喃說道,“你的道···難行。”
···
···
老道人多了一個徒弟,悟心有了一個師弟,一個嬰兒大的孩子。道號,且行。
悟心讀書,且行便端臥書前。能說話時便識字,能識字時便觀書。老道讓他們從書中尋道,悟心悟書,且行背書。
太陽東起天微白,,一個靜心讀書,一個大聲背書。
烈日當空鶯啼蟬鳴,一個靜心讀書,一個大聲背書。
夕陽如血玄月當空,一個靜心讀書,一個大聲背書。
屋外群星伴月,屋內燭火搖曳,一個靜心讀書,一個大聲背書。
師兄弟間並不討論,隻是讀書背書累時,便聊兩句閑話,休息片刻繼續做著各自的事情。
光陰荏苒,十年過去,屋內的書悟的悟完,背的背完。十六的悟心,十歲的且行。
悟心悟書多年,不修道。且行背書多年,不懂修道。
悟心不想悟道,至少現在不想悟。
且行四歲得知那夜道當山上死了一個女人時,便想悟道,隻是不能
“師傅,我想離開了。”
“去哪裏?”
“南方。”
“為什麼?”
“我想找到我的路。”
“南方是海,哪有路?”
且行沉默了,清澈的眼睛閃著莫名的光芒,“總會有條路。”
“南方路難行”老道人轉身,留下了最後一句囑咐,走入寢臥,收拾行李。
且行走了,離開了相伴十年的破廟,離開了慈祥師傅,疼愛師兄,離開了道當山,離開的道當山下的清溪。
接過悟心遞給的油紙傘,跨上包袱,十歲少年給自己取了陸姓,陸且行,且行且珍惜。踏上了路,尋找所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