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最擁擠的時候莫過於上下班高峰期了。清淺咬著半個麵包,手裏提著的是超市大減價的牛奶,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幾口咽下最後的麵包,對著公車路牌整了整身上的正式西服,做了個深呼吸,這才從包裏翻出手機,按下接聽鍵“喂”“您好,請問您是陳清淺嗎?”“恩,對,我是陳清淺”。清淺仰頭喝光最後的牛奶,“您好,我是東淵信用社的員工,您於6月份的消費超支,請您及時付清欠款,以便於我們為您更好的服務。”清淺合上手機,丟掉手裏的垃圾。看了看手裏的手機,時間快差不多了。哎,二十幾歲了還混成這樣,真丟人。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腳被鞋子磨得硬生生的疼。果然,她還是不習慣穿這麼正式的服裝啊。為了趕時間,我也顧不得什麼腳疼不疼了,跑進電梯,看著電梯的層數一層層的往上疊,門開了,一眼便看見了滿頭焦慮的齊臨,他仿佛見了救星的拉著我往右邊的會議室奔去,邊走邊嘀咕,“再不來,我和你都死定了。”“還來得及嗎?”我著急地問。“有問問題的精力,倒不如再走快點些。”我識相的閉上了嘴,這貨可是專業貧戶,今天這個表情。。。。。。推開門,所有人卻都還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文件夾。對啊,我忘了在這個公司裏,任何人分散注意力去關心一個小細節都是在謀殺自己的前途。這全來源於某個人的變態理論。我望了望那個坐在主席的男人,眉清目秀,時間也沒能在他臉上磨平過棱角。他抬起頭,用淩厲的眼神看向我和齊臨。我發現我錯了,時間隻是磨平他心裏的棱角罷了。我趕緊入席。“今天是例會,我隻希望你們有讓我滿意的提案。”男人的聲音清透出來“陳清淺,齊臨,從你們開始吧!”他忽然轉過頭。我默默的拿出上半年的總結表,齊臨開始報告下半年的計劃項目,在齊臨溫柔似水的聲音中,我默默看向主席位。真是了解我呢,明明知道我最討厭出風頭了。讓我想起一句話:了解你的才知道刀子往哪捅最痛。會開到一半的時候,清淺出了神。出了會議門,齊臨和她一同走出來,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沒有,他半信半疑的把我送上了出租車。我疲憊的閉上眼睛。我叫陳清淺,是一名服裝設計師,混跡於這個城市,不好不壞的生活,不好不壞的人生。唯一的安慰是我選擇了我最喜歡的職業,可從什麼時候起,我不在對它有熱情了呢?祝福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她說了很多。我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嗯,說了什麼呢?是大學裏的舊人,還是過往的回憶?我望著城市裏鱗次櫛比的高樓,又想到了高二時的我們。好像一切都回到以前。校服開始泛白,袖口的地方也沾了些粉筆灰,老師嘰嘰喳喳天南地北的扯,我就天南地北的神遊。剛好看見被老師罰站的你呲牙咧嘴,我笑了。後來我才知道,你為什麼被罰,你竟然用打火機來燒課本,多有創意。最愛你的老師才痛心疾首的把你送了出來,我該感謝的是那本書讓我遇見你吧,少年。等我回到租的一室兩廳的公寓,我才發覺腳都已經腫了,我不過是個新實習生,還是那種隻需畫好電子圖的大四學生,有必要參加這樣的例會嗎?都是齊臨的錯。我記得上次他買過膏藥的,放哪兒了呢?摸到口袋裏的手機,給齊臨打了個電話“你上次買的膏藥放哪裏了?”“你不是說沒事的嗎?”電話那頭有點太安靜。“沒事了,你在忙吧?那我就自己找。”“急救箱,紗布的旁邊。”不等我說完“謝——”字,電話那頭掛斷了。我其實想問急救箱在那裏的.哇哇哇,對於這家夥的速度,向來我隻有仰望的份。還是過會再call他算了,免得又被嘲笑。一頭,在公寓裏翻得頭昏腦脹,那頭齊臨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話說,總代理難道更年期到了,不不不,那是女人才有的。抬頭望了望陸許,神情又帶了些悲涼:“陸許,你小子不能幹脆點嗎?有什麼話快說吧,我很忙的。”陸許聞言也抬起頭來,雙手支在辦公桌上,“不吃你這套。”和上藍色的文件夾,又沉默了許久,“嗯,那個,這兒有個案子,你拿去好好準備,最好也幫公司多帶帶新人,”陸許遞過文件給了齊臨,“新人?今年公司不就隻有兩個嗎?你說的是白雲曳還是陳清淺?”陸許躺在座椅上不說話,背過身去,“你自己看著辦吧。”齊臨聳聳肩,不可置的笑了笑,盯著座椅上的人有一會兒,走出陸許的辦公室。我擦了藥,打開電腦。躺在海藍色的沙發上,登陸了郵箱,才發現自己有很多封未讀郵件,大多都是些垃圾信息,隻有兩封,讓我看了很久。一封是信用社的催帳的賬單,這個月的獎金應該夠還賬了吧。而另一封是大學舍友發來的婚貼,竟然是明天。新娘是個北方的姑娘,有著一頭天然卷,笑起來會有淺淺的酒窩。那新郎呢?到底是誰讓她奮不顧身:隻身來到南方的他,還是我那個追了她三年的學弟?我窩在沙發裏,蓋了一層薄被,窗外的蟬鳴聲,一聲比一聲高,我好像做了個夢,關於青春的夢:“想坐嗎?”我扶在欄杆上,側耳聽著男孩說話。路過的一家人在開心地笑著,父親把女兒扛坐在肩上,女孩手裏有一個紅色的氣球。“嗯,想坐。”我回答。“那我們就去坐啊!”陸許的晃在我麵前,我有一絲的錯愕。他拉著我往旋轉的木馬奔去,太陽光略有些刺眼了。小女孩的紅氣球在我眼前飄過,越飛越高。我睜開眼,出了一身的汗。到底還是天氣太熱了啊.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澆了澆臉,覺得好多了。打電話叫了外賣,才發現手機裏有短信,齊臨說公司有個案子,看我願不願意和他接下案子。為了向父母證明自己不接受他們的接濟也可以活得下去,她都必須接下去.當然,考慮到下個月的經濟問題。是不是該自己去菜市場,買食材回來自己做呢?對了,還得感謝齊臨這個禽獸,也叫他來家裏吃個便飯。還好上次他買的廚具還在,當時沒當廢品賣了真是明智的選擇。最近事可真多.叩叩叩——”門的位置響起有節奏的聲音,外賣這麼快就到了?用毛巾擦了擦臉。拖著還有點痛的左腳,開了門。“咦,齊臨,你怎麼來了。”“你說要是敲門的是笨蛋,會不會被你氣死。”他側過身,自己從鞋櫃裏拿出一雙藍色的拖鞋,記得當初還是他自己要死不活的塞進來的,說他不習慣穿別人穿過的鞋,什麼邏輯嘛!“什麼意思你?”“沒什麼,你打電話來,是傷哪兒了。”我關好門,從冰箱裏取出兩罐啤酒,遞給他。“腳扭了,對了,你來得正好。什麼案子,快給我看看。”“你工作狂啊,不給。”齊臨熊孩子氣又來了,真懷疑他小時候是在美國過萬聖節留下的影陰了。竟然會做出“不給糖就搗蛋”的賣萌表情。我心想,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清楚嗎。不說,那你就憋吧。我打開啤酒罐,悶喝了一口,躺在沙發上,掏出手機玩起了憤怒的小鳥。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皇帝不急太監急。齊臨見我沒反應就張牙舞爪的從我手裏搶走了手機。“真不想看?”他眼神沾了些凝重,我盯住他的眼睛,原來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好吧,我想還不行嗎。”無奈的應和他。他從包裏拿出了文件,藍色的,愣是他喜歡的顏色啊。我指尖翻過A4的文件。門鈴又響了,這回應該是外賣了吧。我示意齊臨去開門,自己卻往書房走.可還沒一會就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音一片.糟了不是那小姑奶奶又來了.我走出書房,果然是沁月.喝的醉醺醺的,掛在齊臨的身上,嘴裏不停喊著:\"怪不得走那麼急,虧我對你這麼好,你竟然來偷會情人.\"齊臨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看向齊臨,有些大腦死機,這鬧哪出?他好像發了怔一樣的看著自己兩隻的手。“我什麼都沒幹,真的”額,有些激動過度了吧。難道是我的眼神有些淩利了。圖示試著收斂我的驚訝。可他好像更著急了。隻好又恢複到驚訝的狀態。“我發誓,是她自已撲過來的,我不認識她”我不說話。他雙手不安的上下移動。我知道他是誤會了什麼,可我也沒說什麼。沙發上的女孩翻了個身,這才反應過來還有這個姑奶奶。我本想越過齊臨,走到沙發那去。突然我的手被拽得生疼,因為錯位,腳本就崴了。一時竟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啊。我任命的閉上眼。可緊接而來的好像不是大地,而是,軟乎乎的。我眯開眼縫,才發現齊臨被當成了肉墊。不會有事吧?他揚起好看的眉角,帶了些痞氣地說“你該減肥了”。我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九年的學生時代,都沒氣死我,更何況他?於是我平靜的站起來,接著,又毫不猶豫的坐下去。一聲慘接至而來。我拉起滿臉黑線的某人,“唉,你說你怎幺這麼不小心呢,我都不好意思了”齊臨心想:你會不好意思?那還坐得那麼舒服。“我還以為是我家的嘟嘟躺在地上歇涼”這下齊臨快哭了,那隻狗不早被你丟在我家寄養了嗎?哪跑來的……咦,不對,這小妮子是在變像罵我是狗?我看著臉色極為精彩的男人,心裏好像流過一泉瀑布,舒坦極了。說我胖,嫌身子骨硬了吧。“水,我要水”。我看看她,有些犯難。“我說了不認識她”齊臨繼續強調這個問題。“我認識”齊臨表情過度誇張,“你認識?”他好像又鬆了口氣似的。我瞥了瞥他:他不是早就認識我家所有人了麼。扶起喝得爛醉的沁月,她口裏嘀嘀咕咕著“喝,今晚他請客,”“喝”。齊臨想過來幫我,我示意不用,讓他先走。把沁月扶進了有些擁擠的房間,看了她很久,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拿來熱毛巾給她敷上,或許是因為喝酒的原因,她臉郟想火在燃燒似的,小時候我媽打我比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