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軍事博物館前,幸存的居民已經轉移,三輛飛艇從地麵升起,排氣管道噴氣,揚起微風。
亮起的光束中,許多微小的塵埃顆粒在飄浮。
皮卡停留在博物館大門口,陳漢思一行人正在後車廂扒拉著牛肉罐子。
現在的食用肉基本上都是人工栽培的,取出牛肉的幹細胞,放在培養液中,讓它初步長成帶有粘性的物質,不斷拉長大。這種最大限度提高效率的方法,會將肉中的營養物質稀釋。或許吃上幾千公斤的牛肉,都不能補充人體所需的蛋白質。
唯一的好處就是充饑,每個人都神色疲憊,狼吞虎咽。
雷動趴在後座椅上呼呼大睡,鼾聲在墊子下悶悶地響。
普特斯.莉莉已經被送往飛艇急救室,經過初步處理後,遣送隔離牆,石頭和眼鏡也隨莉莉一起返回。
後來,普特斯.莉莉有一個眾所周知的榮耀“獨司令”,當然,這是後話,在她的回憶錄中,有這麼幾段文字。
5月12號那天,大約是下午兩點,我從彈射倉中蘇醒,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模糊。*傳來刺痛,我伸手摸了摸,一片空蕩蕩的。我知道,右邊的小腿已經沒了。不過,那時我很坦然,用半截腿換了一條命,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從來沒有想到,我這一生也會有如此大公無私的時刻。舔著槍口,踏著刀刃過日子的我,生活中充滿銅臭,欲望,暴力和血腥。很高興認識了這樣一個年輕人,那些晚上,還有那個極盡放肆的夜晚,那麼華麗,那麼美好,好得就像在塵埃裏靜靜綻放的一朵花一樣。直到現在回憶起來,嘴角邊依舊是饜足的笑。
後來,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石頭,眼鏡,黑衣和麟麟從彈射倉中叫醒。缺了一個倉,那時,我還沒有適應單腿行走,四處找了很久,依舊沒有瘦猴的影子。
彈射倉的射程大約有5公裏,我們沿著路線原路返回。一路上都是寄生體的屍體,血肉模糊,讓我幾欲作嘔。大概在那短短幾公裏的距離間,大家心裏都有一個不敢觸碰的猜測,那是一個禁區,好奇是連接的橋梁,更是心中的魔鬼。
一直尋到山穀,都沒有發現那隻倉。我和麟麟守在山穀旁邊,等待渾濁的水退下去。石頭,眼鏡和黑衣一遍又一遍地在5公裏的半徑內搜索,不知疲倦。
大家的精神都繃緊到極點,宛如拉滿的弓弦,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崩潰。等待的時間裏,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感受。
我很矛盾,希望水退下去,卻又希望它永遠保持現狀。這是一種很忐忑的心情,就像心口揣著一顆石子,很重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