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腳步聲臨近,男人低聲道:“讓他快點。”
蘇墨兒笑道:“對車騎,我們是馬車,載了四人,再快也快不過他們。你若信我,我可助你逃過此劫。但你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人怒道:“廢話,你要我命我也給麼!”
“我要你命有何用。我隻要你今日之事,不準對任何人說起。”
男人應道:“這有何難。”
蘇墨兒伸指彈了彈頸間的匕首,笑道:“可鬆手吧,不然我如何救你。”
男人猶豫片終是收了手。
蘇墨兒撿了隻藥包,打開,取了一小塊遞到男人麵前:“嚼了。”
男人遲疑地接了:“此為何物?”
“石膏。”蘇墨兒一抬手直接將他手裏的石膏拍進他嘴裏,笑眯眯地看著他,“千萬別吞了。吞了就死了。”
男人沒想到她竟會武功,正要出手嘴裏便火辣辣的燒了起來,聞言立刻掐著嗓子,不管不顧地吐了起來。
蘇墨兒卻似早就料到他會如此,早備好了帕子接住了他自己吐的穢物,往他臉上糊去,灼得他整張臉都火辣辣的疼。
“毒婦,毒婦。”男人破口大罵。
烏雅德玉卻解氣地衝口罵道:“看你還敢威脅人。”對蘇墨兒道,“姐姐,我們現在就把他扔出去給那些人帶走。”
蘇墨兒笑道:“我是真的要救他,而且還要送他離開這裏。”
說話間馬車便被攔下了,男人幾乎下意識要往門口處跳去。
蘇墨兒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哭道:“哥哥,我們這就進城求醫。京城那麼多名醫,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一個麵相極惡的男人掀了簾子,看著車內這一幕差點差隔夜飯都嘔了。
隻見車裏一個男人鬼麵蒼白的臉上起著無數水泡,手觸之流水,嘴如雲腿,厚且粗咧,正喑暗呀呀的叫著,十分淒厲恐怖。
蘇墨兒抹了抹眼淚,看向站在車門口的男人,止了哭聲,端肅了容色問:“閣下可是陳家人人麼?我哥哥得怪病你們悔婚無可厚非,如今前來,是想前來羞辱麼?”冷笑,“還是來退回聘禮的?”
門口又湊了顆腦袋過來,一見車裏男人模樣轉身轉嘔吐起來:“太惡心了,太惡心了。大哥,肯定不能是他。”
門口的惡人似要開口再問,車裏的男人就指著他聲似鬼嚎,無比淒厲地嘶吼道:“滾……”
剛一張嘴,喉嚨痛如火撩,張口便嘔。形容狼藉惡寒。
男人忙終於忍不住放下車簾,邊吐邊揮手:“快,快走,快走。”
扮成車夫的侍衛立刻駕車前行。
蘇墨兒鬆了口氣,忙取了布替男人擦了臉,又讓他漱了口,烏雅德玉和桂嬤嬤清醒著馬車裏的穢物恨不得將男人一腳踹下車去。
“姐姐,你就是太心善了。要說這種人就該讓他被抓走。”
蘇墨兒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烏雅德玉立刻臉色一變,不再說話了,忍著臭,默默地收拾穢物,又吩咐車夫往京城去。
車行了半日,停在城門口,蘇墨兒對男人道:“送到這裏,你可以自己回去了。”
男人摸了摸仍有些發燙的臉,衝蘇墨兒抱了抱拳:“今日之恩,我隆克多記下了。姑娘來日若有難處,隻管往京城打聽隆科多便是。”
蘇墨兒笑著道了謝,隻道:“可記下了答應我的事。”
隆科多接話道:“今日之事不對任何人提起。”
蘇墨兒補充道:“對主子也不能。”
隆科多應了,躍下馬去。
待馬車調轉方向,蘇墨兒舒了一口氣。烏雅德玉卻緊張道:“墨兒姐姐,你不是說他是內侍麼?他會不會跟皇上說起我們?”
蘇墨兒搖頭篤定道:“不會。”
“為何?”烏雅德玉擔心被玄燁知道孩子非她所生,那可如何是好,她封妃的前程便沒了。
“隆科多此人我以前雖然沒有見過,但今日一見,便知其頗好功績。追他的那些人南方口音,如此隆冬穿的是布履,可見他們是一路從南方追過來的。此前我曾聽皇上說過要派人徹查兩江貪汙案,隻怕隆科多是偷了兩江案犯的重要證據回來的。若此行無人相助,更且他智慧謀略過人,將來必得重用。如今正是升銜之時,他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烏雅德玉聞言,方才默默鬆了口氣。方才奇道:“墨兒姐姐,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奉旨辦案的內侍的?”
蘇墨兒笑道:“大清隻有內侍冬日才會穿純皮的靴子。”
烏雅德玉恍然大悟,桂嬤嬤則望著蘇墨兒眼底多了分極為含蓄的欣賞。
一日奔波,蘇墨兒回到湯泉別苑當天晚上就動了胎氣,當夜誕下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