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心中忐忑,耳畔聽到劉伯說道:“原來是可突於大人駕到,老朽老眼昏花,迎接來遲,還請大人恕罪。”
劉伯蒼老得有些佝僂的背影在閃爍的火光中蹣跚走出商隊的防禦圈:“大人,齊家這次運送的不過是遼東分店的過冬補給,並無貴重之物,還望大人手下留情,留老朽一條老命,回去之後,老朽定然稟報東家大人的大恩,敝東家定有重謝。”老人乞憐的聲音中帶著敬畏和惶恐。
商隊眾人屏息等待對方的答話。
“是你——。”可突於突地驚訝叫道,聲音似頗為意外。
眾人不由得豎起耳朵。
突然,轟,一聲巨響,空地湧起滿天煙塵,一道披練似的寒光橫空劃過。砰,空中兩道黑影交錯分開。
“好個並無貴重之物。”可突於怒極冷笑道:“能讓齊家出動三大管事之首的絕掌劉仲棠護送,在下倒非要瞧瞧齊家這一次送的是什麼了。掌燈。”
平坦的空地上瞬時亮如白晝,乘風運目看去,前方空地上,一側是劉伯愈發佝僂彎曲的瘦削背影,而另一側,看清對麵之人,乘風也不禁暗讚一聲“好漢子。”那人年紀不大,隻有二十歲上下,但那人身高足有八尺,一張國字臉,滿麵絡腮胡,一身契丹武士裝束,高大剽悍,身帶殺伐戾氣,手執長刀,在那不丁不八地一站,威勢驚人。
山坡上陣列嚴明的的夜狼眾齊齊抽出腰刀,高聲呼喝“夜狼可突於”,聲震蒼穹,刀光映著火光,小小的山穀一時寒光凜凜,豪氣萬丈。
“咳—咳—。”輕輕的咳嗽聲混雜在讓人熱血沸騰的呼喝聲中格外突兀,但就是這低沉的略帶嘶啞的咳聲卻奇異地讓夜狼衝天的勢氣一窒。
可突於仰天大笑,麵上流露出棋逢對手的興奮。
火光的陰影裏,劉伯手捂著嘴不住地輕聲咳嗽著,慢慢地弓起的背一點一點直了起來。
乘風心中歎了口氣,劉伯剛剛偽裝老邁偷襲可突於尚不能得手,這會兒正麵動手,結果不想而知了。
劉伯身形漸漸變得飄忽,身上衣衫無風自動,仿佛充了氣一般慢慢鼓脹,真氣充盈激蕩。乘風看向劉伯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敬意,真氣外放威力極大,但也極傷身,劉伯年紀不小了,這個老人是在以命想搏。
可突於愈發的興奮,一聲長吟,起手出刀,長刀漫舞湧出層層刀光,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緊似一刀,刀光中劉伯蒼老的身形如同浪中小舟,又如風中落葉,在刀光中顛簸起伏,明明驚險之極,偏又安之若素。兩人一時間竟分不出上下。
商隊眾人滿含希冀地關注著場中二人的爭鬥,大氣都不敢喘。
乘風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低聲道:“剛不可久,久而易折;柔不可守,守則必散。”
“什麼。”阿越看得入神未聽清他的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乘風輕笑地站起身道:“阿越,借你的刀一用。”
阿越自自然然地隨手將刀遞出,乘風接過,刀長三尺,刀厚約二指,刀體呈微弧型,刀把上纏著優質牛皮,護手簡潔大方,上鑲兩顆綠寶石,隨手抽出,刀鋒凜冽,散發出泠泠的光茫。乘風手指輕撫刀背讚了一聲“好刀,刀如秋水,形如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