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宸?!”
渚牙幽幽睜開眼,以為恍惚聽到了昭景宸在叫她的名字,正想嘲笑自己竟這般思念臭小子的時候,沒想到竟真真切切見到人出現在自己麵前。
昭景宸欣喜地安慰渚牙,道自己一定會將她救出來,說完,便將渾身的靈力全都集中在手中,朝那結界劈去。
結界碎裂。
還沒等昭景宸去接渚牙,整個樹洞兀地響起一陣穿透耳膜的尖叫。
這尖叫比鬼泣還要可怕,它像是要將整個世界顛倒一般,隨著這叫聲,樹海開始劇烈搖晃崩裂,天頂上的沙石像沙漏一樣流了進來。
“不好!這結界應該是連著樹海裏的怪物的!”西虢幫著昭景宸扶住渾身癱軟無力的渚牙,催促他們趕緊出樹洞。
可還沒來得及奔到樹洞洞口,便覺察甬道突然立了起來,腳下的路開始如肉泥般柔軟。
昭景宸他們沒有防備,紛紛摔倒在地,朝樹洞深處滑了下去。幸好西虢手快,拿劍狠狠釘在地麵上,將昭景宸拉住,而昭景宸則拉著渚牙。
“我們在摩訶的身體裏。”
渚牙因失了妖力,又無元神可以支撐,此時麵色慘白,完全失去了往日霸氣桀驁的威風。
西虢不忍讓她繼續說話,與昭景宸道:“摩訶是樹籬妖,你剛才那一劈許是將摩訶逼得妖化了。”
昭景宸真是沒想到西溡太老奸巨猾,知道他們會來救渚牙,便使了這樣肮髒的伎倆,任誰隻要動了這裏,便會叫這摩訶妖化。渚牙自身妖力減弱,他們很難一下子衝出摩訶腹中。沒等昭景宸想出對策,摩訶已經狂躁地扭動內壁,試圖要將甬道內的三人絞殺窒息在裏麵。
肉壁將西虢的劍推了出去,三人速速被抖動到了甬道的中端。
昭景宸幻出了光劍勉強撐開甬道,使得他們三人不至於被摩訶壓成肉餅。但靠靈術僅僅能支撐一會兒,他們若是想要出去,還是得另找法子。
“摩訶怕火。”西虢想起以前從父親那聽來的一星半點關於摩訶的信息,指尖燃火準備對摩訶發起攻擊。
“它是怕火,但是它怕的是妖王的業火。”渚牙搖頭否定了西虢,然後扔出自己的紅蓮焰火試圖拔刀逼出點妖力,使出一招半式。
原來,摩訶這等樹籬妖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在妖獸中也算得上是王者。雖不知西溡從何處馴服這樹籬妖為他所用,但能製服摩訶的確實隻能是妖王之力了。
“你給過我丹核。這紅蓮焰火許是我也能用得。”昭景宸不忍渚牙再消耗自己的身體,攬住她,輕輕拿過刀,“你說我做,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渚牙倒是從未想起過這件事,有些不大確定。但他們聞到這摩訶的甬道下泛起了一股酸腐的臭味,是腐蝕人的黏液在湧過來。時間緊迫,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渚牙隻好將紅蓮焰火交給昭景宸。
紅蓮焰火也奇跡般的沒有反抗,昭景宸拔刀時沒有此前別人那般有反噬之感。
渚牙稍稍安心,便輕輕囑咐著昭景宸沉心跟隨自己的神思追尋觸摸摩訶的丹核所在。
許是因為歸心咒。
昭景宸不僅能清晰地聽到渚牙的心跳、呼吸,也能感應到她當下內海所追尋的方向。
神思的交融比起身體的交融,更讓他覺得心暖沉醉。
“就是這裏,刺下去!”
幾乎是與渚牙聲音的同時,昭景宸揮動紅蓮焰火,朝著摩訶的一處內壁深處刺去。
紅蓮焰火如同淬了鋼似的,渾身發出耀眼火紅的光,將摩訶堅硬的內壁刺穿,一路輕鬆到達了丹核所在的位置。
昭景宸如采摘碩果一般,輕鬆將丹核切下。
摩訶許是察覺到身體內的異物已經奪走了自己的生命之源,它劇烈扭動,將昭景宸他們三人倒出了樹洞之外。
昭景宸這才看清楚,原來所謂的樹洞,竟然是摩訶樹籬妖的腹腔入口,而摩訶的真身是一棵頂天連地、長得如同八爪魚的樹樁。
摩訶沒了丹核,變得更加瘋狂,整片沙地已經四處塌陷。
若是不早點離開,他們遲早也會被埋在下麵窒息而亡。
於是昭景宸護著渚牙,西虢在前開路,他們殺得這樹海到處都濺上了摩訶的鮮血。
昭景宸和西虢捏著紅櫻給的金石,奮力帶渚牙出沙地,眼見著要離開樹海的區域,突然地下的根莖像是活了一般,朝天飛速伸出,想要從背後擊穿昭景宸等人的背來。
渚牙率先反應過來,猛地將昭景宸和西虢兩人推到一邊,她被根莖重重甩到了天上。
昭景宸閃身去接,誰知一個身影從他身邊掠過,將他狠狠擊落,隨後渚牙穩穩落在那人手中。
“嗬嗬,真是我的好兒子,竟然帶著賊人到自家來偷東西了。”
昭景宸借著天上銀星點光,看清來人的麵目,心裏登時涼了。
是西溡!
不,應該是……
暮妖西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