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壽昌那滿是擔憂的提示,高文舉的心裏也是一陣感慨,都說在這萬惡的舊社會,皇權淩駕於法律之上,皇親國戚個個都是目空一切,一言不全就敢取人性命,這種毫無安全感的生活環境也是高文舉穿越三年多以來依舊無法完全融入這個社會的主要因素之一,如今,自己順順當當就泡了個公主(其實細究起來,好像是被公主泡了。)而身為皇族最有地位的人物之一的楚王,竟然如此平靜的接受了這麼個結果,多少讓高文舉有些意外。
不過這半天的魚不是白釣的,從甩下魚杆的那一刻起,高文舉就將自己和楚王以及壽昌的交集情況在腦子裏捋了一遍,細細想來,貌似自己和楚王很早就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了,經過壽昌昨晚的一番講解,高文舉心中懸而未決的好幾件疑問都豁然開朗了。
首先,三年前影響了開放陳州門的那個神秘這物,如今看來就是楚王無疑了。其次,那個向顏老夫子透露出和桃花島貿易的折衷之法的,多半也是楚王。這麼說來,楚王早在他受了那個太平紳士的頭銜之後就已經開始注意他了,並且還不時的伸手幫助過他。
那麼,再向上捋一捋的話,高文舉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範貽!肯定是範貽,除了他,不會再有人如此了解自己了,就算有,也不可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搞不好,當初自己的那些安民撫民之策,以及捐財物換頭銜的建議都是在楚王的大力推動下才得以實施的。
想想自己一到開封時的種種經曆,想到壽昌第一天見到自己時的那副似曾相識的樣子,想到她第二天帶著自己的文碟來客棧時的欣喜模樣,高文舉終於想明白了,自己和壽昌的事情,很顯然就是楚王一手促成的。那麼自己如今和壽昌的發展應當也是他所樂見的了,也就難怪他如此淡定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高文舉頓時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失敗,自己昨天掩耳盜鈴的認為自己就是那個主動追求者,搞了半天,原來自己是心甘情願的掉進了人家兄妹早就設好的圈套裏了。自己還沾沾自喜覺得泡了個公主有多牛叉,敢情被人家拉郎配了。
“釣會魚都不安寧。”趙元佐終於被壽昌騷擾的招架不住了,笑著向後靠了靠:“去!取點喝的來,七月這天氣,還真是熱的邪乎~!”
高文舉聞言就想站起來去取,趙元佐伸手虛接一下:“你釣你的!讓閑人去拿~!”
壽昌笑嘻嘻的衝他點點頭,轉頭就跑。
趙元佐麵色平靜道:“女人嘛,不能太慣著了,要不然以後可有你受得。”
高文舉大汗,這等大舅哥可真是人間極品啊,還沒嫁妹呢,就開始給妹夫傳心法了?難怪人家說楚王是瘋子了,就這程度,擱一千年之後也屬世間少有的那類人啊。這話聽著是過癮,可關鍵是,你讓這未來妹夫咋接茬?
看到高文舉一臉尷尬,趙元佐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微微一笑道:“丫頭是怕你和我有什麼隔閡,嗬嗬,其實你我神交已久,哪裏還需要那多廢話?!她這是白操心。”
高文舉也鬆了一口氣:“她是怕我在你麵前放不開,萬一鬧出個笑話來就不好了。”
趙元佐道:“應該是吧。這丫頭,打小就跟著我,嗬嗬,性子也隨了我,多少有些不合禮數。她對你如此用心,倒讓我覺得很意外。看來,我的眼光也不是那麼差,嗬嗬。”說完,一臉得意的望著水麵,猛的一提魚杆,又一條一斤左右的大魚被揪出了水麵。
高文舉的魚杆正好也出了水,一條近一尺半的大魚在空中掙紮個不停。高文舉一邊取魚,一邊很輕鬆的問道:“大哥和範大人很熟麼?”既然人家已經說了神交已久,那麼這最後的懸念也應該揭曉了吧。
趙元佐的魚餌已經穿好,右手很熟練的一甩,身子愜意的向後躺了下來:“老範當年是為我的事,被人擠兌著去了高麗。以前其實我們也不怎麼熟,就是他回京之後,聊了幾句才熟起來的。說起來,我和他的關係漸近,也有你一份功勞。”
高文舉知道他說的是那些安民策之類的事情,就不再多說,免得人家以為自己有心顯擺,點點頭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今年秋闈,有多大把握?”趙元佐待高文舉將魚鉤甩下之後又開口問了一句。
高文舉搖搖頭:“我本來就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參加的,哪有什麼把握?再說,如今整個京城都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今科的進士早就在公開叫賣了,我雖然賺了幾個散碎銀子,卻也不願意花錢去做那個冤大頭。”他這是向趙元佐試探,看他知不知道有人叫賣進士的事情。
趙元佐微微歎息一口道:“有些人呐,聰明的過了頭,總是覺得自己能一手遮天。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哼,總有一天,聰明會反被聰明誤的。”
看來人家心裏也明白,高文舉就不再多嘴,接著道:“不管結果如何,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就進場走上一圈,中不中的,聽天由命吧。”